雁月的话未说完,这时,一道如青玉般、透着凉意的男声响了起来。
“你下去吧,雁月。”
“多谢。”
这道声音响起来瞬间,虞明窈面色一僵,方才带着些佯装意味的面色,这次是真的彻底冷了下来。
“你来这做什么?”
她回过身去,冷冷望着谢濯光。
雁月见这两人隔着两三丈,呈对峙之状,一时间也没人关注自己。
于是赶紧开溜,将偌大的后院,留给谢濯光、虞明窈两人。
好久了,他有几个月没这样,全身心凝视她了。
谢濯光素来如秋日浓雾般淡薄的眸,闪过一丝热切。他几乎都忘了呼吸,只用目光,一点点临摹虞明窈的眉眼。
“你这样有意思吗?”
虞明窈面含讥讽,刚刚舒畅几分的心绪,直接败坏了个干净。
这些日子,在裴府里的不痛快,全都一股脑从她内心最深处,全涌了出来,如决堤的洪流一般。
面对裴府人话里话外的嗤笑、贬低,她可以假装没听懂。
面对裴尚偶尔的天真、鲁莽,她可以会心一笑,不觉有什么大不妥,只觉率诚。
但当谢濯光,买通雁月,使了这等手段,只为见她一面。
虞明窈是真觉得,实在是个笑话,大笑话!
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会动心、会私会及笄女郎,不顾女郎颜面的人,自己当初是怎么觉得他守礼、端方,是个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呢?
虞明窈眼眸深处的厌弃,像一根针一样,刺痛谢濯光的心。
他的心口又开始痛了,比他看到青色香囊、牡丹红宝石鎏金簪,还要痛上万分。
“你……”
他捂住胸口,指甲深深嵌到掌心肉处,才没让自己站都站不稳,在虞明窈面前失了颜面。
老实说,看到素来如天上月一般遥遥不可及的人,露出这般脆弱又无助的模样。
还挺爽的。
两世为人,谢濯光这人在她面前,不管什么时候,都板着他那张死人脸。
再俊俏的脸,看了七年,也有点腻了。
尤其是,婚后谢濯光老是莫名吃裴尚的醋,动不动就黑脸,疑心她和裴尚有一腿。
他一醋,默默自己受着也就算了,偏生每次要么不回,让她苦等担忧,要么一回来,就拉着她往榻上走。
成日里,就只会来这招。
原来骨子里那般强势、视谁皆若无物的人,也会有这般心碎的时刻。
虞明窈的报复心,一下全上来了。
她翘起唇角,眼笑得如弯月,眸里柔波荡漾。
她这下不着急走了,不紧不慢,逼近谢濯光。
越近,越能将这人这副难得的脆弱失控,收于眼底。
就这么难受么?
那……再难受一点吧。
虞明窈走至他跟前,窥见谢濯光死死咬着唇,唇瓣被咬出血了都未察觉。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黛青色丝帕,踮起脚尖,想去探他的额头。
没够着。
“呆子,你头再低些。”
虞明窈拽紧谢濯光的手腕,轻轻摇了摇。
方还厌恶自己如最肮脏、下作的东西,现下,又这般来撩拨人。
谢濯光鸦睫如蝶般颤动,整个人身子僵作一团。
温热柔软的小手,温暖他冰凉的肌肤。鼻腔只要稍微吸气,就全是她身上甜而幽冷的香气。
自己大半年前,为何要嫌她不自重,要她“自重”呢?
她一个貌美又脸皮薄的女郎,能鼓起勇气,同自己肌肤相亲,想必是心慕极了自己,才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