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里又要说起一个故人裴玉珠了。
虞明窈是真没想到这人这般大胆,竟然敢随随便便,牵扯到灭九族的大祸中去。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人命。
程青把这人临终前的疯言疯语全都说了。
什么她才是最终的世子夫人,自己不过是个没福气的短命鬼。
这人攀上皇子,竟也只是为了除去自己,这么一条命而已。
何其可悲啊……
虞明窈敛目,脑中忆起裴尚那张满是风尘的脸。
在与谢濯光的联手下,裴家的事,有惊无险。
他去参军了。
边疆,最苦寒那地。
那日,这人家门都未入,就站在虞宅门口,匆匆说了两三句话,与自己见了一面而已。
一身绯衣、无尽风流的少年郎,身穿盔甲,去从军了。
谢濯光仍在京都。
谢国公府,更是风头正盛,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勋贵之家。
她知他亦如履薄冰,但两人这样,就很好,她已不再盼着再续前缘。
第99章 稚子不知爹是谁
“好看的大哥哥, 你在我家门前作甚?”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一手吃着糖葫芦,糖渍沾了一手, 一边好奇仰头看向谢濯光道。
谢濯光瞳孔颤抖,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意,他往下蹲了下来,和她平齐。
“我与你娘亲是一辈,你应当叫我……”
泛着哑意的声音,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
弥乐好奇望着这个怪人, 一脸天真:“叔叔别难过哟,娘亲说遇上再大的事,她和我爹爹都会顶在前头。”
“叔叔你这般好看,你当我小弟,弥乐罩你!”
本心头正难受的谢濯光, 一听这孩子气的话,不由地嘴角扯起。
“弥乐从哪学得这话?”
他可不记得,虞明窈会这般教小孩。
“我舅舅说的。舅舅说弥乐日后定会比男子还厉害, 要是有人找我茬, 我就让小弟揍他。”
话都一口气说不利索的人,说起这一套倒是有模有样。
谢濯光眼泛泪光, 注视着弥乐。
真像啊……
和她娘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濯光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方青色锦帕,仔仔细细将弥乐手上的糖渍擦了个干净。
“下次别一个人出来, 让你雁月姨娘跟着你。”
弥乐闻言眼珠子一转,“你怎知我姨娘是叫雁月?你认识我娘亲, 还是我爹爹?”
“如若叔叔你认得我爹爹的话,可不可以帮弥乐带个话?”
“弥乐真的很想他啊……爹爹什么时候, 才能来见我和娘亲呢?”
一说起爹爹,先前还眉飞色舞的弥乐,一下眉眼蔫了下来。
她现在都三岁半了,是大孩子了,可是她都这么大了,还是没见过爹爹。旁的玩伴都有爹爹,会抱起她们到肩上骑大马,会带她们放风筝。
就她没有。
弥乐将糖葫芦往嘴里一塞,嘴角丧得能挂油壶,准备就这么回去了。
谢濯光看着这个只到他大腿高的身影,不由脱口而出:“你想要你爹爹做什么,我……”
话音一落,弥乐反身,看向这个怪叔叔。
她慢吞吞道:“不用啦,你又不是我爹爹。”
她礼礼貌貌,还不忘向谢濯光告个别,这才迈着小短腿,偷偷跨过虞宅的门。
徒留谢濯光立在原地,失魂落魄。
夜深,虞明窈依旧惯例,哄弥乐入睡。
两母女躺在床榻中央,雁月将绯色床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