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走,兄长带你回家。这破地,咱不待了。”
忍了一路的恨,在胸腔内打滚翻涌。他今日要是带不走妹妹,怕是天上的双亲,也不得安眠。
虞明窈的泪,很快将虞锦年的衣襟打湿。
她没伤心多久,怕自己现今这副破烂身子的状态,叫虞锦年发觉了会心痛难忍,她忙将虞锦年推开,胡乱抹了两把脸,面上挤出一个强装的笑来。
“兄长,我没事,六郎他对我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她目光看向谢濯光,谢濯光收到她眼里的求救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替她遮掩。
虞锦年更加气了。
斥骂到了嗓子眼,堵得不上不下,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这时才有余力打量起虞明窈来。
煞白惨淡的面色,往日满是血色的唇,此时也蒙上一层灰白。更加不用说原本就不甚结实的身板了,现跟张薄纸似的,风稍大点都能刮走。
虞锦年向雁月使了个眼神,一双大掌死死钳住谢濯光的手。
“你跟我来。”
他连喝带威胁,将谢濯光扯向外边。
屋内除了自己和小姐,再无他人,雁月终于有机会好好瞧瞧她的小姐了。
大婚那日她应承了虞明窈的话,背对她向前头走去,这一幕,在接下来的七八十个日夜里,在她脑中翻来覆去。
她数次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而后,望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床,痛哭出声。她这条命,自幼时被老爷救起时,就已给了虞家了。
若小姐不在了,她还要这条命,有什么用呢?
雁月颤着手,向虞明窈小了一圈,两颊都快要陷下去的脸落去。
虞明窈捉住她的手,没让她继续触到自己。
“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笑容苍白洒脱,雁月却瞧得泪珠一下从眼眶中滚了出来。
“小姐”她扯着嗓子嘶哑道,“回苏州吧,这破京都,实在不是个好地儿。我们回苏州去吧,你和少爷,还有我,我们仨,都好好的,再让少爷将外祖奶奶接过来,咱们四,也能和和美美。”
“那俩,都忘了吧。”
雁月摇摇头,她实在不敢苟同谢濯光、裴尚,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是小姐的良人。
见雁月这般,虞明窈眼也酸胀了起来。
她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无瑕的笑来。
“好。”她扯过雁月,将雁月扯至自己身前坐下。
“我有个秘密,要交给你。”
虞明窈握住雁月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
“你心心念念的小主子,有了。”
虞明窈眼眶热了起来:“你要扯住兄长,别让他在谢世子面前露了马脚。这孩子,是我们虞家的。日后,要叫你干娘。”
雁月一边摆手,道不可,一边睁大了眼,手僵着轻轻向虞明窈小腹处抚去。
这两月,她也不敢想,自家向来被捧在手心,有脾气就发的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
谢濯光被虞锦年扯着往外走时,裴尚仍立在原地。
他们俩背对着他,故也没有一人会停下来,跟他说一说话。
裴尚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说不清自己脑中在想些什么。他这厢仍在呆愣之际,雁月来到他跟前,打断他的思绪。
“裴少爷,”雁月言语之间很是彬彬有礼,自然也是亲疏毕露,“小姐想让我给您带个话。”
雁月将虞明窈叮嘱她的,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这话,倒也没甚要紧的,最主要是希望裴尚能对她有身孕在身这事保密,尤其是对谢濯光。
裴尚一口应承下来,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