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两步、一步……

她使出吃奶的劲,撞开施罗氏所在舱门,“嘭”一声巨响后,裴尚、虞锦年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像护犊子的老鹰似的,顶在雁月、施罗氏前头。

还好,没事……

裙摆似涟漪一样在空中落下,她撒开脚丫子,似炮弹般撞进裴尚怀里。

先前来不及细想、被压下的恐慌,一下席卷而来,蔓延到她全身。

“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我吓死我了?”

虞明窈说着说着,一双杏眼眼泪汪汪,嗓音也带着哭腔。

裴尚垂着眸去,望着她干净纯白的侧脸,只觉心都要化了,先前来到这,得知虞明窈去见谢濯光的酸涩,一下了无踪迹,散了个干净。

人没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他箍紧抱住虞明窈的手,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的同时,泪光也从他眼前闪过。

被护在后头的施罗氏,看到这一幕,没多说甚。

“锦年,关门。”

老人沉着冷静的话语落下,裴尚这才放开自己的手,帮虞明窈理了理发。

“好妹妹,别哭。”

他俯身贴到心上人耳旁,素来笨手笨脚的人,动作生疏为虞明窈擦起眼泪来。

谢濯光来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人高马大的虞锦年,眉头紧皱,正欲关门。他从虞锦年耳后望去,没有点灯的房间,一男一女紧紧拥在一起,好似一对亡命鸳鸯。

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呢?

谢濯光木着一张脸,感觉没有哪一刻,比此刻心更痛了。

他将眼神收回,恰好对上虞锦年满是怜悯的目光。他这热心肠惯了的大舅子,此时连一句,要不要他进去都没有问出口。

谢濯光垂眸,心情复杂。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男子脚步声,向这边急速奔来。

谢濯光连同虞锦年,不约而同皆将眼神望了过去。

是程青。

身后还跟着眼泪鼻涕都哭出来的李庆。

程青见他在,没管后边的李庆了,大马流星朝这边来,转瞬就到了谢濯光跟前。

“世子,就一堆小毛贼。夏日蝗灾没了粮,又听说江南属沈家商船上的客人,最为富庶。扮作做活的搬运工,混上船来想干一票大的。”

“不足为患,想必最多一个时辰,便可平息这场乱子。”

谢濯光见状,点了点头。

虞锦年瞥了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庆,看向谢濯光,开口道:“要不世子爷,你们都先进房里避避?万一碰上个不要命的毛贼,孤注一掷,也是麻烦。”

几人点头,虞锦年遂让开,让几人都进去了。

有女眷在场,几人也不便走得太深。程青和谢濯光,停在房门口的柱子旁,背对众人。

李庆往里靠了一点,看向裴尚。

裴尚一声冷哼:“眼看哪里?”

李庆听他声音中气十足,便也放下心来。

谢濯光垂着眸,任由受了伤的手臂,垂在一旁。程青就在他身旁,见状想出声,被谢濯光望来的满是冷意的一眼,止住了嘴。

谢濯光耳后,是裴尚夸张的描述。

“窈妹妹,你看看我的头,是不是肿了一块?嘶嘶嘶疼,好疼。”

“你都不知道,我发现外面有贼人时,我多担心你。我衣裳都没来得换,立马跑去找你,结果你那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还好我聪明,知道找不着你,就来这找外祖母。嘿嘿,快看,我身上衣裳还是锦年兄的,有你们做家人,我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裴尚说得手舞足蹈,周围人皆是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