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多和他说话,不许碰他,不许怜悯他,也不要……”为他落泪。

他说到这,鸦羽般的睫毛颤动,脑中倏尔浮现那日,目睹谢濯光同虞明窈亲密过后,虞明窈哭着冲出学堂的画面。

他那时不知道心中又酸又胀的情绪叫心疼,他现今知道了。

但现在虞明窈,要是仍旧还是会为那人落泪的话,裴尚心想,自己的心会碎的,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拼凑不回来的那种。

从他的视角,他可以很明显看到虞明窈圆润的下颌角,看到她娇嫩鲜艳的嘴唇,似早春开的最美的花那样娇艳,让人目不转睛。

他神使鬼差,被这抹红唇迷住了,只觉上面翘起的唇珠,迷人又惹人怜爱的紧,不知含上去,是什么滋味?

他眼神恍惚,手掌抬至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虞明窈望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年轻儿郎,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一抹浅淡如涟漪的笑,从她眸中闪过。

她俯下身去,吻落在裴尚的唇角。

裴尚蓦地瞪大双眼,一双柔软的手,插入他的指缝中,反扣住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紧接着,细密又轻柔的吻,一个又一个,落在他唇角四周。

她吻了他的鼻子,他的额角,他的眉毛,他颤抖泛粉的眼皮。

最后,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裴尚羞得快要死掉了,心像揣了只兔子一般怦怦乱跳,一股热气直冲他的脑门。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潇洒,一点都不帅气,也不是那种可以让心上人妥帖托付终身的男子。

很丢脸。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裴尚喉咙中发出一声像是呜咽的声音,紧接着,他又将自己埋进虞明窈的裙面去了,只留一双通红的耳根子,露在外面。

虞明窈什么都没多说,只轻轻抚了下他的头。

时过多年后,就算往事如一张宣纸般泛白起褶皱,裴尚仍然清清楚楚记得这一天,记得这天虞明窈离去这一幕。

他卧在榻上,看着她走至舱门口时,回身看了自己一眼。

窗外射进的光,将舱内一分为二,她在明,他在暗。那时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心中隐隐的不安,被他下意识忽略。

以至于,他还咧着个大牙,没注意到虞明窈回眸那一眼的复杂。

裴尚在事后,无数次设想,若时光能倒流,若他能知晓,就是自己这一念,促成了后续那么多事,促成了那段孽缘。

他就是被内心的谴责,谴责死!日日如坠炼狱,受尽煎熬,也不会将自己的爱人亲手让出。

去他的仁义礼智信,去他的道义!

他只要他的妻。

……

虞明窈面上的平静,在合上天字四号房的舱门时,消失殆尽。

人对于宿命这种东西,有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她其实非常抵触所谓的“宿命”,也憎恶极了,若再世为人,重来一遭,仍走上一世的旧路。

她对谢濯光的情意,早就消逝在了时光的长河了。

那七年,将她所有的爱欲已耗得一干二净,此生,她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裴尚是个很好的郎君,性子好,模样好,人又乖巧。纵然裴家是有些小波折在,但不打紧。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要接受他的好,也要接受他的不好。

人生,没有事事顺心。

但她也是真的不想再同谢濯光耗了,也不想同他再有任何牵扯了。

这人好时,总是打搅她的宁静,现在不好了,也还在搅碎她波澜不惊的人生。

真的倦了。

虞明窈拖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