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个当兄长的多好, 眼见自个如花似玉的妹妹, 都要被这臭小子抢走了,他还能好心好意将裴尚安顿好。
虞锦年在去的途中,越走越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
宴席既散,各房抽过来帮忙的丫鬟小厮们,干完手中活计, 也到了收拾东西回原处的时候。
虞锦年正走着,迎面走来一头戴银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褂子的丫鬟,这丫鬟身量高挑,一直垂着头。
裴府的下人,纵然是签了卖身契的, 通常都是一副以裴府为荣的样。
断然不会这般蹑手蹑脚,还带着些鬼祟。
虞锦年半眯着眼,目光被她腕上的鎏金镯子吸引住了。
这镯子样式精细, 属于上等品, 就是主子,也会分外爱惜。
虞锦年眼前, 闪过裴碧珠平日戴在手腕上的雕花银镯。
“你哪房的?这是去哪儿?”
那丫鬟一见是他,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很快镇定了下来,福了福身。
“奴婢红香, 先前是伺候连珠姑娘的。若雁月姑娘这会子没甚吩咐,奴婢就打算回二姑娘那边去了。”
伺候裴连珠的, 有这么一镯子,也说得过去。
虞锦年摆摆手。
“行, 那你就回吧。对了,”他补充道,“待客的那两间厢房,你叮嘱下人,勿要轻易去。你们家少爷在那休憩。”
虞锦年半点没提谢濯光。
红香见状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虞锦年一心只想赶紧朝西厢房走,也没发现,红香留在原地,长舒一口气后,走的方向,恰好是他叮嘱她别走的待客厢房。
-
西厢房。
虞明窈也不知道自己伏在榻上,哭了多久。
她只知自己最开始肝肠寸断,握着簪子冰凉的簪挺,忍着悲戚,泪流着流着就晕晕乎乎睡过去了。
待听到虞锦年小心翼翼的唤声时,她这才奋力挣开眼睛。
“兄长……”
她还维持先前的姿势伏在榻上,只脸侧着微微抬起。
她不知,她这模样,落在虞锦年眼里,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浑身喜庆的礼服,穿在单薄、像是嫩芽一样的少女身上。
愈发显得那双红透了的眼,像是春日里零落、碾碎的桃花。
美则美,让人不敢细看。
虞锦年将视线转开,直盯着美人榻左侧的红木小几。
“做噩梦了,还是……”
他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虞明窈看到虞锦年难得这般认真的神情,才从上一世那些纷杂的回忆中,彻底清醒。
她单手撑在榻上,慢慢起身。面上也逐渐带了点笑意。
“好端端的,兄长怎说这话?”
她的声音很柔,听起来笑意盈盈的,像是莺语般,清脆又悦耳。
听了这话的虞锦年,丁点开心都没有。
一股窒息的凝重之意,从他的胸腔中,向四面八方传开。
他又想起爹爹去世前,特意唤他至床前,握他的手握得那么紧。
说妹妹生得好,要好好护着她,莫让她被风流登徒子欺了去。
说日后无父母在侧,锦年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一切就交给锦年了。
可当自打来了京都以后,虞锦年一日日,感觉他和虞明窈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两人自在娘胎里,就没有分离过,可现在明明日日在一起,却如隔着一条银河。
他不知什么时候,妹妹一下变得清醒独立,也不需要自己了。
有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