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妩和周聿一道洗好了碗碟之后,她煮了小小奶锅的牡丹丽春,周聿也分到了一小碗,温热的,甜滋滋的,带着一点齿唇留香的酒味。

两人捧着碗小口啜饮,窗外的风雨还在加班加点,屋内温温暖暖,手心是热的,黄酒是温热的。

如果有漫画图的话,多巴胺大概像一座小小喷泉,呼呼地,喷出一点点让人醉醺醺的,愉悦的水珠。

陈妩忽然想到什么,她对着灯光下的周聿说:

“周聿,明天开始我要给学生上晚修,所以不用来接我了,正好,天气预报说,明天开始雨也快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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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很准,下午的时候雨势渐小,陈妩准点下班,撑着大伞,走出校园,没有看到最近出场次数略略频繁的黑色路虎。

家里的存货略有不足,她决定去社区附近的超市逛一逛。

陈妩选了一只老鸭,抓了一把扁节,秋天要润肺,熬煮老鸭汤,熬出一点点油花,小火慢炖,鸭子浓郁的汤浸透容易入味的扁节,就像是在芦苇荡旁边叼着荻花,看湖水里小鱼窜游,看戴着蓑笠的老人甩进湖里一根哑光低调的波纹鲤鱼竿。

陈妩还买了红枣银耳,晚上熬煮一锅银耳冰片汤,水润润的银耳,咬着都可以吃的红枣干切成薄片,放入冰糖,三两颗枸杞,咕嘟咕嘟地熬,直到泛出甜腻腻的冰晶,身体就像是被甜水浸泡了。

她的好心情仅仅维持到看到楼底下的许溯。

许溯远远就看到陈妩回来了。

她穿着薄薄的毛衣开衫,深灰色的A字裙,柔软的头发披散在两肩垂荡下来,小脸白皙如玉。

“陈妩,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该谈的我们都谈完了。”

“还能做朋友吗陈妩?”

“最好不要了。”

她没有停下脚步,许溯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来,许溯语气恳求:“陈妩,能不能别这样?”

陈妩静下心情,回过身,问他:“许溯,你到底和我想说什么。”

许溯望着陈妩平淡无波的眼神,只觉得一阵阵无力。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就这样了。

怎么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一转眼连见一面都难。

“陈伯母突然昏迷,已经醒了,医生说病人郁结于心,可能情况会比想象中差。”

陈妩微微讶异,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好声好气地问许溯:“所以呢,许溯,你和我说,是想要我做什么?”

大概是陈妩神情太温柔。

许溯多少有些被蛊惑,存了希望:“我们和好,好不好?”

陈妩要笑了,她也的确笑了。

“我们和好,然后让伯母放心是不是?”

许溯是存这样的想法,可是重点在前,而不是在后。他喉结动了动,下意识要反驳,却不够能言善辩。

“许溯,你自己听听,可不可笑呀。”

“不是为了让她放心,陈妩,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能够和你和好。”

“那就更不可能了。”

陈妩收回笑意,看似开玩笑:“还有,你一直出现在我家楼下给我带来困扰了,许溯,再这样下去我要搬家了。”

许溯愣住了。

他分辨不出陈妩此时是为了让他不再出现,还是真的想要搬家。

但是无论哪一种说法都让他的心脏闷疼。

“早点回家吧许溯。”

许溯看着她转身进了电梯,舌根发苦,没有了陈妩,他哪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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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妩拎着环保购物袋刚到家,社区管家发来了信息,说她的房子有客户想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