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呢，他只能靠自己，手里的钱来自于奖学金和暑期工，可能连许溯一个月的零用钱都比不上。

苦读的书离转化成资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他才刚刚开始，什么筹码都没有。

除了能给陈妩讲几道题，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当看到许溯送的那些昂贵点心，周聿第一次感受到自卑。

他给不了她这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她这些。

所以面对这双亮闪闪的好看眼睛，周聿忽然想逃避。

他为不能给她最好的，感到自卑，也因为即便不能给她最好的，仍然想要留她在自己身边的自私念头感到抱歉。

四目相对，

陈妩忽然眨了眨眼：“周聿。”

“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委屈的大狗狗哦。”

周聿怔住，委屈的狗狗？

陈妩趴在桌子上凑近看他，手指描绘：“就是这样，你看，眼尾下垂，可怜巴巴的，肯定是有不开心，让我猜猜有什么不开心好不好？”

周聿不想让她猜，但是又从不会反驳她的意思，他点点头。

“是因为……考试总是第一名，所以觉得很无聊吗？”

周聿无奈：“怎么会因为这个无聊。”

“那是因为，长得太帅，是年级第一帅感到困扰吗？”

她托着脸，一脸兴致盎然，还说他是年级第一帅。

周聿别开眼，手指蜷紧捏着笔：“别胡说。”

“没有胡说哦。不过，这也不是的话，是因为你性格太温柔，所以觉得自己不够酷吗？”

周聿说不出话了。

她夸他温柔。

“哦，不是这个，那是因为你特别耐心，对我特别体贴感到后悔吗？”

周聿忽然正色：“没有，我只觉得不够。”

然而，这句话说完，他看见陈妩笑得眉眼弯弯的，水润润的月牙眼里面，倒映着他。

她很好，可是他还不够好。

周聿仿佛被割据在冰火地带，一边是因为被许可喜欢得到回应的温暖，一边是深踞于他内心的自卑冰窖。

- -

高二第二学期的会考顺利结束，陈妩全A通过。

接着，便是高三分班。

金老师宣布分班信息，陈妩选的是文科，之后她会去高三一班，周聿则是高三七班，教室在两个方向。

分班表贴在教室的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有高三所有学生的分班名单。

同学把名单拍进了企鹅群，徐文静打开一看，忽然说：“许溯和你一个班。”

名单里，巧合的是，陈妩下方的名字就是许溯。

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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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至高三的暑假只有短短一个月，可即便短暂，也是高三生最后的狂欢。

不少同学的状态都是旅游中。

周聿忙得几乎连人影都找不到。

只有她早上起床时，外婆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跟着电视哼着戏曲说：“周聿来过了啊，喏，桌上就是他带过来的。”

是一瓶玻璃瓶装的牛奶，和她喜欢吃的小笼。

玻璃瓶装的牛奶也很眼熟，外文标签，便利店很贵的那一种，日期是今天。

陈妩忽然鼻子有点酸。

周聿在芯片论坛结识了位学长，他创业做小芯片，周聿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于是白天都在他的工作室研究芯片，晚上要去便利店打工。

两边的距离太远，他没有时间去外婆家吃晚饭。

电车上，他打开手机，陈妩问他有没有好好吃完饭，他回：吃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