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方识攸“嗯”了声:“南峰望月,这么好听的名字。”

之后没过几天,方识攸就回了北京。

许南珩在这里继续教学,让他欣慰的是这一批学生的基础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学生们也都很配合他,他依然每周在村庄找个地儿打印北京题库里的卷子给他们做。

每天和方识攸在微信上聊天,觉得累的时候就拿出阿延给他们拍的照片看,听着他们开车过来时候的那首《Fly Me to the Moon》,然后回忆南峰望月的那个画面。

这天许南珩在监考,转了一圈之后回来讲台坐下,刷了下朋友圈。索朗措姆夫妇在几年前双双辞去了工作,卖掉老家的房子和牛羊,带着卓嘎全中国旅游。在祖国西南出生的孩子今天在祖国东北的北极村。方识攸分享了医院咨询,妈妈发了炸酱面的照片。

他放下手机,看向写试卷的学生们。接着,他默默掰下来一截粉笔,咻咚。许南珩凉声道:“写你自己的,再往旁边看一眼你就去后边站着写。”

距离他支教结束还有半个月,这天试卷收上来后,学生们去食堂吃饭。许南珩在橙红色的夕阳里将试卷摞好,他慢慢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偏头看出教室窗外。

窗户外面能看见食堂,许南珩知道是当地老师在勒令他们出去把碗冲一冲再回来盛饭,于是这些孩子们端着碗筷来来回回地小跑。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二十五岁到藏南的那年,蹲在食堂厨房里偷吃炸土豆的曲珍和卓嘎才十几岁,他在操场跟周洋他们打篮球,他那一球传出去,几个小子不敢接,方识攸接住了。

那天方识攸抽了他抽过的烟,那天之后许南珩开始对他有着朦朦胧胧的感情。而今天,此时此刻,他电话响了,方识攸打过来的。

一接通,便听见他喊自己:“老婆~”

“嗯。”许南珩肩膀夹着手机,将摞好的试卷折一道,“下班了?”

“下班了。”方识攸说,“你呢?”

“快了。”许南珩说。

他听见方识攸那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倏然他心头一紧,想到莫不是这人下班后傻乎乎地头脑一热坐飞机过来了?转念一想不可能,他年假事假都休完了,而且现在是周中不是周末。

接着他知道了那是什么声音。

“地铁来了?”许南珩问。

“对。”

那年支教结束,许南珩先一步回到北京,当时自己也是在地铁快到的时候给方识攸打电话。彼时方识攸正在国境线的村庄义诊。

当时的他们是与现在截然相反,如今是许南珩在四千米高原野风乱吹,是方识攸在四号线等待开往安河桥北。

许南珩放下试卷,拿着手机向教室外跑,他跑上四楼楼顶,打开免提,给方识攸听藏南高原的风声。北京地铁、藏南高原,两种风声在手机听筒中穿行交汇。片刻后,许南珩将手机贴回耳朵,说:“我也想你了方大夫。”

时间走得很快,七月末尾许南珩结束了这次支教,当地师生和家长们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县城,他坐火车到贡嘎。他在贡嘎县停留一夜,第二天傍晚飞回北京。

这一晚许南珩睡得很踏实,第二天醒得很早。这天方识攸有三台手术,三台都是心脏搭桥。许南珩说不用他接,来不及就甭来了,反正都回北京了。

飞机起飞后他最后检查一下微信,方识攸没有回音,大概手术还没结束。值机的时候无聊翻着朋友圈,阿延他们的三脚架连着相机在悬崖被风刮了下去,粉身碎骨,许南珩忍住了自己的手指头没有点赞。

还刷到了周洋的朋友圈,周洋发了条他们咖啡厅的招聘广告,招一个有相关工作经验的咖啡师。

曲珍留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