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灯把手往下一拉, 好了。
“我怕那灯撞着方老师头……”学生说。
“哎呀。”护士笑笑, “别紧张。”
手术很成功, 等到巡回护士清点结束就关胸了。下台后方识攸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刷手出来换衣服, 微信上许南珩给他留言了,说今儿回四合院吃饭, 姥爷过寿。许南珩知道他今天有手术, 让他忙完了过来就成, 时间晚不晚无所谓。
这会儿是傍晚六点四十, 方识攸回复他说刚下台, 现在回去。
姥爷的身体一直不错,精神矍铄。有的老年人不愿意过生日,说怕提醒阎王自己到岁数了,但姥爷不这么想,他这股子潇洒劲儿也遗传给了许南珩,姥爷说都活到这年纪了还畏畏缩缩的,丢不丢人。
家里人到得很齐,许南珩这边一大家子,表姐表姐夫,方识攸一大家子,顾老师、大姑大姑夫和唐芝源姐弟俩。方识攸到的时候七点多了,大家都吃上了,他跟达桑曲珍前后脚到的。
曲珍这两年已经进化成为合格的科研人,具体表现在,去年她导给她改文章,她会拧着眉毛细细反思,然后精读文献,询问师兄师姐。今年的她:哈哈,天气不错,给我导发送一篇垃圾。
以及她越大越黏人了,一有空就给妈妈打视频,说等她毕业了拿到文凭了就可以回家放牛了。还要带着她师姐师兄们一起回西藏一起放牛。重点是她那些师兄师姐居然还挺期待。
那会儿许南珩问她,你们村现在,放牛只要博士是吧,学硕已经不让放了哈?
方识攸饿坏了,叫了一圈人后就起来去厨房盛饭。许南珩叼着牛奶吸管,啧啧摇头:“你是从医院回来还是从田地回来啊。”
方识攸咀嚼的动作比较用力,额角青筋一突一突,咬肌也跟着绷紧,许南珩咬着吸管垂着眼眸欣赏他。
嘴里的饭菜咽下后,许南珩给他倒了杯饮料推过去,他喝了两口顺顺喉咙,然后说:“是个肺叶切除,里面粘连得很复杂,费劲。”
吃着饭呢,方识攸没有细说那个画面。
饭桌另一边同样饿坏了狼吞虎咽的曲珍说:“还好我没学临床。”
许南珩飘过去一个不友善眼神:“学化学的能让你进我家大门不错了,吃你的饭。”
一桌子人跟着笑,只有两位真的临床人笑不出来。一位是顾老师一位是方大夫。
顾老师惆怅地点头:“不过我那年代好多了,本科就能进三甲,方识攸还是生晚了,现在进三甲得博士。”
许南珩“嗐”了声:“您那个年代的本科也不比现在的博士简单到哪儿去呀。”
“这倒是哈。”顾老师笑起来,又说,“但我那个年代文章也不查重就是了。”
闻言,达桑曲珍扒拉饭的节奏停了下来,悄悄地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