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弈定目一看,正是近来渐替贺安常的小凤雏侯珂。此人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侯卿但说无妨。”

“此事若抛开北尚令的引子不谈,正是北阳中事。”侯珂笑了笑,“虽说如今上津已回朝廷,但到底在燕王府下管制多年。这北阳中事,自然要交给最清楚北阳的人解决。不论是追究上津还是责惩下津,依臣看,都不如世子亲往。”

让辛弈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太子缓笑,道:“侯大人新晋朝堂有所不知,世子虽为人谦和,却实在掺不得这等险事。本宫无礼,只道一句,他口不能言,如何权驭?”

“无妨无妨。”侯珂目转向左恺之身后的辛弈,道:“世子就是世子,这是陛下给的皇家尊贵,谁还能越过天威去?”

朝堂之间片刻寂静,皇帝目投辛弈,思忖良久。

放与不放,这是个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明天再见。

第37章北阳

北阳黄昏。

吉白樾在巡视,这一片驻扎的营分列两方,上津和下津的人颇有水火不容的意味。下津的吴煜跟在他后边,两人从营地里走到没人的坡上。吴煜掐了朵野花,在吉白樾后边偷偷比划。

“安排妥当了吗?”

吉白樾忽然出声,吴煜指尖的野花抖了抖,还是坚定不移的插/进这人发间,连声嗯嗯。

“妥当啊,当然妥当,你说的事我自然要做得妥当中的妥当。”

吉白樾不察他在后边干了什么,只站在坡上俯望这片营地。上津帐篷里灯火通明,他们已经纠结在此五六日了,仇德耀只冷笑不合作。北阳军好不容易汇集一次,竟还是为揍自己人,难免讽刺。

“不过我还真怕朝廷来打我啊。”吴煜蹭到吉白樾身边,偷偷瞧他脸色,“我下津就六万人,有一半还在种地,要打还真硬不过你们。”吉白樾目光一转,对上他的贼眉鼠眼。吴煜被他揍怕了,连忙退后几步,警惕道:“我在夸你啊,别动手。”

“草原上的兔子都比你胆子肥。”吉白樾抱肩,“有几年我一直在困惑,公子怎么就挑了你守下津。”

“当然是因为我智谋无双啊。”吴煜微显羞涩,“公子不止一次这么夸过我呢。”

“不。”吉白樾眉上疤痕一抖,“因为你厚颜无耻。”

吴煜捂心痛状,又道:“这次我可是被仇德耀骂成要饭的了,以后如果不能让他去要饭,我可咽不下今日的气。”

“小人难养。”

“是真小人。”吴煜狡黠,“可不要把我和伪君子比。”他又道:“但做小人,也怕狠人。尤其是阎王那样的,他要是来北阳,我得绕着他走。”

“难得你也知道害怕。”吉白樾发间一动,他探手一摸,摸出朵花来。清秀的脸也沉成鞋底,“吴、煜!”

吴煜抱头就躲,嘴里嚷嚷道:“好说好说,我当然怕啦!小鬼不见阎王,怕丢魂!”

“你连他面都没见过,怕什么。”

“没见过也领教过。”吴煜指了指下边上津的帐篷,“这不就是教训吗?大神斗法,臭鱼烂虾都跑不掉。若没有阎王默示,我哪敢和仇德耀叫板?硬碰是你和蒙辰的本事,我身子娇弱,和莽夫斗不到一起。况且这次太子先得了甜头,这苦头不就跟着来了吗?他推北尚令那点心思你我谁不明白,可咱明白也没人奈得了他啊。就说世子,若没阎王保着,别说大理寺,就在秦王那会就该遭殃了。”

这人嘴皮子飞快,话都不好听,却都是句句实在。

吴煜又道:“我只不明白一点。”

“放!”

“他和咱无缘无故,却数次帮了大忙。这世上有馅饼是白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