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弈连忙点头,眼角却见柏九褪了外袍后并未再换衣,心下一阵不好,抬头果见柏九看着他。他还愣了几瞬,才道:“这衣袍是”这衣袍竟真是给柏九备的。再一转眼,真见屏风侧置软垫,上整整齐齐的放了另一套衣袍。

“喜欢就穿着吧。”柏九眸子微敛,道:“家里多得是,随便挑。”

辛弈无言以对,只用两只袖挡了脸。柏九正看着,突然抬手阻了他的动作,手从他两袖间穿过去,指尖虚滑到他颊面和下巴。辛弈想退后解释,见柏九唇角一动,露出个笑来,却有几分冷。柏九声音温柔道:“辛炆摸的?”

辛弈飞快地摇头,道:“不是他。”

柏九想是知道是谁了,也不再问。明明已经要离开的手指忽然一转,在辛弈颊边冰凉地抚过。辛弈睁大眼看着他,呼吸都紧张了。柏九指到他领口,替他解了第一扣,道:“脱了,我看看。”

辛弈这下不只脸红,恐怕连全身都要红了。

回到席间时辛弈胸口还在怦怦跳不停,脸上通红发烫,连谢净生的赔罪都没听清,直到谢净生又唤了他一声,方才惊觉,只对谢净生摇摇头,意示无碍。

辛炆和关司早已归席,见到辛弈回座,辛炆似是冷笑了几下,辛弈倒着酒,回了他一个笑。

宫宴已经将至收尾,皇帝瞧着谈兴也倦了。辛弈趁这个空隙将皇帝看了个清楚,六十八/九的老头了,疲倦起来老态十足。辛弈垂头喝了一口酒,不再看。

众人的谈兴也不复之前,看着时候也该散了。皇帝清了清嗓,一旁的康福赶忙弯腰搭过手去,扶着皇帝起身。底下人具静下来,皇帝笑道:“今夜还算尽兴。”话至此当然还有后续,可是殿外匆匆入了一京卫,皇帝眉头一皱,问道:“何事。”

这京卫单膝一跪,迟疑一瞬,才道:“禀报陛下,京卫司今夜按规查巡,发现宗人府何经历溺死于偏殿白鹭湖。”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就连似入假寐的贺安常都微露诧异。谢净生眉头狠皱,两人下意识对望一眼,同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愕然。宗人府不隶属中书,不是左/派和柏九的人。向来只直属秦王辛振鸿,在京中是不站队的边缘势力。如今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正五品经历,他们难免会率先怀疑是否是对方泼的脏水。

秦王霍然起身,沉声道:“溺死湖中?好好的人会溺死湖中!”

皇帝面色阴沉,对京卫道:“你且详细报来。”

“按照规制,臣等今夜首要巡查太和殿,亥时将过再巡偏殿。但亥时偏殿动响,臣不敢大意,率人前往探查,灯照湖面便发现已经溺毙的何经历。”京卫俯身叩首道:“臣自看了何经历的尸身,察觉有疑,不敢欺瞒陛下,故冒罪前来具实禀报。”

“尸身有疑?”皇帝拍座把,道:“你且快说!有何疑处?”

“禀陛下。”这京卫指挥使也是硬了头皮才敢继续道:“臣发现,何经历乃是被人掐至将死,掼进湖中才溺毙的。”

辛弈一直垂着的眸猛然一抬,那边辛炆已经扑通一声跪趴在宴中,对皇帝慌张道:“陛下!这怎可能!”

“你又有何事!”皇帝指着辛炆怒道:“堂堂秦王世子,正经的皇嗣天家,慌慌张张干什么!”

“孙儿、孙儿……”辛炆目光飘转向辛弈,又迅速转回去,道:“孙儿方才同奕世子扶关大人前去换衣,于偏殿见到先至殿中休憩的何经历,人还是好好的。稍后关大人便邀孙儿与奕世子同归,奕世子摇头未从,孙儿只当是奕世子也喝高了些,想着殿中有何经历,左右出不了什么岔子,不想竟是何经历遇了不测。”他说着又磕了几个头,道:“孙儿罪过,方才应该携何经历同归。”

“你有什么罪。”皇帝斥了声,转向辛弈。那一瞬间中的目光是厌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