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树皮瞬间崩裂四溅,乌阙的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单膝而归以刀撑地,嘴角缓缓溢出一线殷红。
他撑刀的腕子在不?住抖动,不?得不?将另一手也按上来,勉强摇晃站起。
他环顾被张沧等人架刀制住的亲卫,金色的瞳仁中没了往日的嬉笑,胸口?起伏道:“你们中原人常说两国交战,也不?会斩杀来使。肃王这是什么意思?”
闻人蔺拾起地上一张北乌重弓,轻松挽于掌中,不?急不?缓道:“本王来此,非为国事?,而是一点私怨。”
“什么私怨。”
“你们就是用这弓,勒伤了大玄的长风公主,是吗?”
闻人蔺以指拨了拨弓弦,发出喑哑的颤鸣,在夜色中格外惊心。
乌阙的面色微变,已猜到闻人蔺是为谁而来了。
比招惹疯子更可怕的,就是招惹了疯子的女人。
“看样?子是了。”
闻人蔺自顾自颔首,“以十三王子的智力,应不?会做出伤长风公主而挑衅大玄的蠢事?,所以此事?应是下?边的人不?听话,伤了两方和气。本王今日,就替你肃清干净。”
他说话优雅低沉,不?见起伏,手中的弓弦却精准套上那名试图负隅顽抗的北乌力士颈上,轻轻一绞。
周遭的草木染上了一股粘稠的暗色,又沿着叶脉淅沥滴落。
“你……”
乌阙咬牙挥刀,闻人蔺侧身松开重弓,长剑出鞘,映亮满林寒光。
乌阙手中的胡刀被懒腰斩断,踉跄后退两步,怀中的羊皮卷吧嗒掉落出来。
他慌忙去捡,却被一只?革靴抢先?踏住。
“去告诉你们汗王,以后若想和亲,就送你们的王子入赘大玄,为仆为奴。”
男人的目光清寒,几乎是绝对碾压的存在。
乌阙自知不?敌,只?得咬牙弃了羊皮卷,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闻人蔺拾起地上的羊皮卷,借着月光扫视上方的文?字与图解,唇角笑意凉薄。
他以这份价值连城的羊皮卷为抹布,慢悠悠拭净手上血迹,随手一抛。
沾血的羊皮卷落在冒着火星的篝火余烬上,火苗窜起,转瞬将其吞噬干净,化作?蜷缩的黑色残渣。
“清理干净。”
小殿下?所求为盛世?太平,自由喜乐,这种恶贯满盈的害人东西就不?必留了。
快马加鞭赶回?驿馆,已是天光大亮。
赵嫣抻着手臂在床上扭转了一圈,亵服下?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腰肢,刚睡眼惺忪坐起,就见男人一身沐浴更衣后的水汽,坐在榻边看她。
“早啊,小殿下?。”
……
回?到京城正是三月中,清风送暖,春山如笑。
赵嫣尚未置办公主府,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陪太后住在蓬莱殿,一则清净,二则北宫蓬莱苑春日繁花如云,最是适合休养,离闻人蔺的鹤归阁也近。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去了一趟坤宁宫,给母后请安。
“回?来就好。”
魏皇后依旧坐得大气端庄,清冷的目光微微闪动,望向女儿。
母女间的话依旧不?多,却没了曾经的剑拔弩张,纵有千言万语不?能宣之于口?,亦心照不?宣。
“此番多亏了母后襄助,儿臣替西京将士和肃王,谢过母后。”
说罢,赵嫣行了一礼。
魏皇后起身,声音稍缓:“你若真想谢本宫,就应我一件事?。”
赵嫣正色:“何事?。”
“以后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言谢。”
赵嫣一怔,随即弯唇一笑:“那母后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