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自然地将闻人蔺,纳入了她的将来之中。
闻人蔺说:“好啊。”
于是赵嫣笑?了起来,指了指他膝上的木匣,“这又是什么?”
闻人蔺打开,匣中碎冰小心地拥着一盏兔子冰灯,晶莹剔透,雕工圆滑。
赵嫣嘴中咬着最后?一颗糖葫芦,忙伸手去提灯柄,赞叹不已。
宫中除夕前也会在结冰的蓬莱池上凿冰灯,为了方便帝后?妃子们于远处观赏,都是堆砌成?楼台殿宇的形态,硕大威严。
赵嫣从未见?过这般精巧可爱的冰灯,若是夜间置上蜡烛灯盏,必是十分雅致。
她闲不住了,立即下?榻蹬上革靴,催促闻人蔺一同回东宫点灯。
冬日昼短夜长,回到东宫天刚擦黑,赵嫣灭了落地宫灯,只留下?那盏兔子冰灯,莹润的暖光立即充盈内室,朦胧而美好。
殿中炭火如春,赵嫣看了会儿,舍不得热气将冰灯融化?,便依依不舍地让人挂在廊下?阴冷处,好歹还能多留几?日。
她舌尖有伤,又吃过糖葫芦,夜间只喝了碗粥。
将白天落下?的兵法课业补上,不觉已近子时。
赵嫣揉了揉眼睛,隔着插在瓷瓶中的那串糖葫芦,托腮看着案几?对面的闻人蔺:“太傅有没有发觉,方才流萤换上的熏香有何不一样?”
流萤将才来燃香时,闻人蔺便闻出来了,是安神香。
“殿下?近来睡眠不好?”闻人蔺搁下?手中的朱笔,问道。
赵嫣轻轻摇了摇头,伸指点了点糖葫芦上的芝麻:“你宿在东宫的这几?晚,总是睡不安稳,我都察觉到了。也不知?是不是我夜间乱动,才让你觉浅……”
“不是。”闻人蔺低声打断她。
是他自己过不去噩梦的坎,与?小殿下?无?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惊醒后?不要吵醒她。
赵嫣笑?了起来,眼眸盛着两汪光:“所以我让人换了安神香,你再?试试?”
这些年来,唯一能让他心中好受的,就是看着棋子一步步落入网中的快-感。
但,闻人蔺没有拒绝。
闻人蔺洗漱完回到寝殿,赵嫣已宽衣上榻了,听到脚步声靠近就自觉朝里挪了挪,让出一半位置来。
她困倦至极,还不忘将身?后?的绸被?拥过去一半,而后?转身?面对着闻人蔺,额头抵着他的肩头,以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
不多时,那轻抚的指尖慢了下?来,渐渐没了动静。
“让本王安神的,哪里是什么安神香。”
闻人蔺将她的指尖包裹于掌中,侧首于她发间落下?一枚轻吻。
这安神香对闻人蔺有无?效用,赵嫣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醒来时已天光大亮了。
“辰时?!”
赵嫣一骨碌起身?,匆忙起来穿衣套靴,“今日还要入宫商议父皇寿宴之事,为何不唤醒我……我还有一只袜子呢!”
流萤看了闻人蔺一眼,没敢说话。
闻人蔺从圈椅中悠然起身?,从被?褥中翻出小殿下?蹬掉的那只绫袜。
面见?天子亦可免跪的肃王,此时却半跪在榻前,将小殿下?的那只光脚搁在膝头,仔细套袜穿靴。
“本王唤了殿下?三次。”
用了手,用了嘴,她才迷糊着醒来。
“是吗?”
赵嫣捋了把散落的长发,手撑着床榻边沿问,“这安神香这么有效啊。那,你有无?睡得好些?”
“或许。”
见?赵嫣蹙眉,闻人蔺捏了捏她的小腿,“好些了。”
于是赵嫣展眉,翘了翘脚尖下?榻道:“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