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微眼眸一转,收了扇道,“我去?试试他。”
说罢他起身,朝许茂筠的?那桌走去?。
“经筵群贤毕至,怎可无诗助兴?许编修,来与我联诗敢否?”
柳白微单刀直入,张扬洒脱,许茂筠愣了愣方道:“我为何要与你联诗?”
“你害怕了?”
“胡言!我十年寒窗苦读,岂会怕你?”
“不怕就好。那便以‘秋’为题,请诸君做评如何!”
文人都好斗墨,见有热闹,便连声叫好。
赵嫣瞥见许茂筠于桌下捏紧了双拳,便知?他露怯了。她淡笑一声,起身撩开垂纱,进了东厢房。
霍蓁蓁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此?时不知?去?哪里闲逛了,东厢房内唯有四公主赵媗与一贴身宫婢在。
见到赵嫣进来,赵媗有些紧张地?放下笔,以书?卷盖住案几上墨迹未干的?宣纸。
只?此?一眼,赵嫣还是看见了宣纸上“平波送秋”几字,是一句未写完的?诗
她在对?柳白微的?诗。
一旁的?宫婢行了个礼,眼睛直往赵媗身上瞥,看起来比赵媗还紧张。
赵嫣猜想四姐在许婉仪手下过得并不顺畅,跟在身边的?也不会是贴心?忠仆,便朝着那宫婢道:“孤想饮君山银针,你去?沏一壶来。”
宫婢有些犹豫,然而为服侍太子?乃是天大的?荣耀,她不敢推辞,忙福礼下去?安排。
支走了宫婢,赵嫣这才于赵媗对?面坐下,笑吟吟道:“孤忙于经筵听讲,还未来得及正经与四姐姐打声招呼。”
“多谢太子?。”
赵媗明明是姐姐,却像个妹妹似的?低着头,不自然地?捏着袖边道,“裴……”
赵嫣知?道她想问谁,便道:“裴飒没来,还在家?中禁足呢。”
赵媗轻轻“啊”了声,连担心?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流露分?毫。
生母被赐死,右耳失聪,辗转寄人篱下,也不知?许婉仪做了什?么,才将赵媗养成了这副谦卑内敛的?性子?……
赵嫣拿捏着分?寸,开口道:“四姐姐可知?,裴飒因何对?许编修动手?”
许是听力有损,赵媗的?反应总比常人慢半拍,片刻才娴静道:“知?道的?。”
赵嫣望着她压在书?卷下的?那张宣纸。以四姐姐的?性子?,若挑破这个秘密,只?会令她警觉和难堪,效果恐适得其反。
赵嫣思忖片刻,轻声问:“孤今日来不为别的?,四姐姐是大玄公主,当真要嫁给这样的?人?”
赵媗愣了愣。
“我……算什?么公主呢。”
赵媗清秀的?眼睫低垂,细柔的?嗓音有着看透一切的?平静,“做大玄的?公主,又?有什?么好?我并无别的?选择。”
大玄有五位公主,长姐的?驸马因酒后失言妄议朝政,说杀就杀,长姐的?幸福成了政治争斗中的?第一牺牲品;雁落关一战后,二姐被迫下嫁北夷王子?,死在了和亲的?路上;三姐出家?修行,至今还在观中为大玄祈福……
至于幺妹长风公主,她当初离京时,还不满十岁。
相比之下,赵媗觉得自己已是幸运。正如许婉仪说的?那般,身为女子?能帮衬到夫家?,就是她最大的?价值了。
生于这样的?世道,想得太明白反而痛苦。所以赵媗不多想,不多求,读读书?发?发?呆,本分?地?听从安排。
“四姐姐,性子?可以腼腆,但该站出来的?时候定然不要畏缩,该表达想法的?时候定然不能沉默。只?求四姐姐扪心?自问,眼下的?婚事是你期许的?吗?”
赵嫣笑了笑,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