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主面前?,她俯首请罪,跪下的动作?艰难。

“多谢公主。”

“谢我什?么?”

“一谢公主有容人之量,二谢公主为?奴才考虑。”郑云起道,“若真有幸为?公主效劳,多跪些时?候也好不如此遭人恨。”

暮雪笑起来:“果然聪明。”

她转头向曾秋华说?:“你扶着她坐下吧,慢慢的。”

曾秋华再次叩首道谢,落座之后,道:“奴才想?,秋娘大?概将我们的过去,都说?与您听了。奴才是被指给一个?六十岁的低阶旗人做续弦。然后没两年他?死了,他?的儿女把奴才退回内务府种菜,而后就跟着到了您的队伍里。”

她的态度倒是坦坦荡荡:“之前?奴才是真的以为?此生大?约就这样了,只?是见了您,又觉得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奴才斗胆,殿下是要做额驸的月亮,还是喀尔喀的太阳?”

暮雪并不直接回她,只?是问:“前?者?如何,后者?又如何?”

“各有各的法子和?路数。”曾秋华道。

“若愿做月亮,则额

椿?日?

驸身?上需多下功夫,每逢佳节向京递请安信,日子倒也安稳。”

“可若是想?要当太阳”她抬眸,“无外乎八个?字,与人为?善、积蓄力量。恕奴才直言,您如今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真正毫无毛病才干兼备的官员,全然不会派到您身?边。八旗士兵更是不可能?任您所用。您的家底,只?有一个?长史两个?侍卫带些家丁,身?边这几十个?嬷嬷太监,外加我们这百来口陪房。”

曾秋华笑道:“若不是这个?情形,奴才也不敢行险事在您面前出头。”

这人倒是将她的处境看得很透彻。

她现在的困境,在于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但凡有选择,哪个?人才宁愿京城不待跑到漠北?即使是暮雪的长史,别看有个?四品官的名头,要是此时四阿哥开口愿意接人,他?四品乌纱帽不要了也宁愿去四贝勒府当个小官。为什么?有前程啊。

那些世家大?族也多半是此想?法。即使是暮雪的外祖家也一样。她跟五阿哥闲聊时?才知道,原来郭络罗氏已经向他?请求过,等五阿哥返京开府,就让郭络罗氏家族的人到他?府上做长史。

暮雪当时?听了,心里有些不舒坦,她在京中的公主府特意设宴邀请外祖家来,结果谁都没提想要跟着她做事的。她是和?硕公主,位比郡王,但即使自?己的亲娘舅,也会把贝勒爷排在她前?头。

可单凭她一个?,独木不成林,想?要做什?么事,实?在太难。

暮雪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说?的是,这确实?是我现如今的难处。”

她温和?地看向两人:“然而我相信德不孤,必有邻。你们二位不就愿意在我身?边辅佐了么?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也期待着二位将来为?我带来更多助力。”

公主这般态度,明显就是将她们视作?幕僚相待。

这可是从前?没有的机会。

曾秋华与郑云起闻言,对视一起,默契起身?相拜:“愿效犬马之劳。”

“行了,犬马也是要吃东西的。”暮雪上前?,一手?挽曾秋华,一手?挽郑云起,兴冲冲道,“正好,我之前?备了黑芝麻糊粉与藕粉,说?起来都是南国滋味,正巧你们来了,就一起吃。”

话题忽然从严肃转为?轻松,曾秋华与郑云起都有些愣。

公主是真的叫人弄了三份黑芝麻糊与藕粉,另外热了甜牛奶赏给她们。

说?是远嫁一方的公主,算起来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郑云起吃着糖水,心都柔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