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油辣椒,得用羊油炸,小火炸到酥脆焦香,再洒上一把芝麻,浇在羊肉粉中。”

小太监用心记下,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暮雪瞧出他神色略有为难,大概是怕临时做新菜式,若没做好,会挨罚。

为安他的心,暮雪又补了一句:“没事,尽管试试,只要能吃就行,不要有什么负担。”

小太监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感激地行礼磕头,而后退下。

看外人走了,张起用朝着窗儿贴近两步,笑道:“公主今日兴致倒好,甚少见您点菜呢。”

暮雪抿了抿唇角:“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离宫之前,也可试试御膳房的手艺。以后,怕也难吃到了。”

前日,太后将四公主召至宁寿宫,传达了一个意思。她将被指婚喀尔喀蒙古郡王,敦多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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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济,等汗阿玛班师回朝,便正式下诏。

公主抚蒙,也是惯例了。只是暮雪被指婚的喀尔喀蒙古,较之前几位嫁到科尔沁公主,格外远些,在遥远的漠北。一去三千里,阳关无故人,因此暮雪身边的宫人有些愤愤,乳母徐嬷嬷更是在夜里背人处直抹泪,为小主子四公主,为早亡的主子郭贵人,更为她自己。

同为翊坤宫人,张起用一听四公主言语间提到抚蒙之事,怕触霉头,笑眯眯地将话题引开:“公主殿里的百合花开得真好,前头殿里都隐隐能闻到香气呢,主子也说好闻。”

暮雪看了他一眼,顺势转换了话题:“宜母妃在忙吗?”

“方才娘娘在抄经,这会儿子应该得空。”

暮雪颔首,起身往屋外走:“我向宜母妃请安去。”

虽同住一宫,但暮雪平日里甚少往前殿去,一来是宜妃盛宠在身,时常要侍奉皇帝;二来宜妃自己也生养了三位皇子,精力有限,暮雪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不愿意给宜妃添麻烦;再有一点,暮雪本就不愿与这紫禁城里的人或事有太多牵扯。

穿越到这康熙年间十年,她像一个误入夜色的游客,以一种漠然而漫不经心的态度,给自己织了一副青纱帐,影影绰绰,冷眼旁观一切人和事。一天、一年、十年,无数个单调而无聊的日子重叠在一起,仿佛一场没有期限的隔离。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日子,也未曾放过她。

听闻抚蒙消息那日,暮雪面容平静,毫无波澜地在皇太后宫中谢恩,仿佛要远嫁和亲的不是自己,是旁的什么不相干的人。

只是到了夜里,整个紫禁城沉沉睡去之时,青纱帐里,她将一柄小银刀抵在喉咙处,脑海里疯狂叫嚣的唯有“想死”二字。

死了,能回家吗?

被这样莫名其妙抛到数百年前,被这样锁在宫阙里数年,被迫压下自由的心去演什么狗屁君臣父子,如今又要被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苟存在此间做什么?

冰凉的刀刃紧贴着温热的颈脖,脉搏跃动着,小鼓一样,一下又一下。

想死。

她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