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有个嬷嬷过来问了,”乌日娜道,“您回?来前一刻我还出去张望了一下,公主大帐还亮着灯呢。”

多尔济皱起眉,腾一下起身,也不等?随从帮掀帘子?,自己打起帘子?出了帐。

公主大帐果真还亮着灯,灯火通明,烛光的影儿明明亮亮照在荒芜的草地上,暗夜里的一束光芒。

为什?么,你偏偏要这样好呢?多尔济恍惚地想,要是没有这样好,他或许也能守着一个额驸一个郡王该有的心动,可是偏偏……

他叹了一口气,抬脚向公主大帐走去。

公主果然在等?他,守着一盏灯儿,披着一件藕荷色缎披风,坐在书?案旁微微打着盹。

只匆匆一瞥,多尔济便觉心中若雪落荒原一般,充满了愧意。

她这样好的人,合该被炙热坦荡爱着,如同不掺一滴水的羊奶一样的爱。

然而偏偏他们的婚事本身就是一场充满算计的利益纠葛。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暮雪睁开眼,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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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回?来了。”

今夜,多尔济特别的热情,抱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给她快乐,云端之上一般轻飘飘的快乐。

到最后?,暮雪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凭多尔济替她擦洗。

熟睡中,她不自觉依偎着他,这样寒凉的夜,抱着他是不冷的。

清晨,在他怀中醒来,却见多尔济正凝眸着她,目光温柔。

“看什?么呢?”

“看我的珍宝。”多尔济单手撑着脑袋,道,“长生天让我遇见你,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

这样动听的情话,让暮雪轻轻微笑起来。“你这张嘴,惯会说好听的话。”

她朝他贴近一点,被子?窸窣响。“昨天是有什?么心事?”

“这都能被你发现。”

“当然,我很敏锐的!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暮雪故意学?着审问的口吻道。

多尔济笑起来:“青天大老爷在上,草民冤枉啊。”

两人闹着笑了一回?,多尔济拥抱住她,轻声道:“昨天跟祖父禀告了一下咱们在路上遇到袭击的情况。我们喝着马奶酒,闲聊了一会儿。”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眶上投下一层阴影。

“后?来说到了我爹娘的事。有些感伤罢了。”

暮雪感受到他的悲伤,轻轻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讲讲他们的事。那?些事情总是会令人痛苦的,一个人装在心里,滋味不好受。可你现在有我啦。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我很擅长保守秘密。”

多尔济反握住她的手,与她五指交叉,轻轻摇动了一下:“你实在太好了。”

静了一会儿,他用低沉的声音讲起那?些动荡岁月里的事。当初噶尔丹带人进攻漠北,烧杀抢掠,眼看就要逼近土谢图汗部王庭,十分危急。祖父土谢图汗先领着他仓皇出逃,一路狂奔,往漠南去。

原本他的父亲母亲应当跟着一起走的。可是那?时候他的母亲身怀六甲,又听闻自己的母族所驻扎之地已经被噶尔丹屠遍,惊吓、悲伤、愤怒,竟然提前要生产。这一下是当真走不了了。

父亲不忍抛弃妻儿,便?让祖父带着多尔济速速离去,自己却拔剑,领着无?畏的勇士逆势而上,为土谢图汗断后?,争取多些时间,并且为妻子?博得一线生机。

当然这些事,多尔济是后?来才知道的。彼时父亲只是将一把长刀递给他,说,“你先护着祖父南下。”

他虽年幼,却也觉得有些不对:“阿布,是额吉那?边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