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这些人消失在自己面前，或者让她们脸上的笑消失也好。

她这么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转头一看，落泪的人，竟是秋兰。

“你怎么突然哭了？”高映容很慌张，好似秋兰哭起来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确实也如此。

秋兰应该从来没有哭过，或者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

高映容一直以为，秋兰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她对什么都表现得很淡。

高兴的、伤心的、痛苦的、惊讶的......她呆愣得，就像是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木头人。

就算是对人冷淡的苏如霜，在面对自己喜欢或是不喜欢的人时，也会表现出明显的差别。

而现在，这个“木头人”却哭了，并且是很伤心的样子。

那她刚才，就不是错觉。

秋兰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在听到她关切的声音时，原本压抑的声音，愈来愈大。

到最后，就像是再也压制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想要重新将自己的哭声压制下去。

尝试了好多遍，却都无法成功。

最后放弃般，任凭眼泪一直往下流着。

呜咽的声音，让高映容心中一阵酸一阵麻，眼眶也跟着泛起红：“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秋兰哭会这么难过。

眸中的水雾越来越多，如果秋兰再不停下，她恐怕也要跟着一起哭了。

秋兰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无暇理会她的话。

她回想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再也无法放下自己的情感，然后彻底沦陷。

如何因着高映容对待所有人都一样的笑容而无数次落寞。

再到现在，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得到回应而伤心。

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止不住地发疼、发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几乎要引起周围画舫上的人的注意，才慢慢平复下来。

秋兰用衣袖擦着脸颊上的泪痕，转头看向身侧的高映容。

“映容......”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而且她还看到了高映容同样满脸的泪痕。

“你为什么要哭？”秋兰呆愣地看着高映容的通红的双眼，似不解她为何也是这幅模样。

高映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她刚刚没有这么伤心的。

但她看到秋兰哭，就有些忍不住。

“你为什么要哭？”高映容将问题抛还给秋兰。

秋兰发泄了一番之后，早就没有刚才那么容易波动，她重新恢复如常，说：“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了家人。”

秋兰自小便被抛弃，是丞相夫人好心，才把她收留回去，让她陪在苏如霜身边。

那时候她应该只有两三岁岁，对家人面容的记忆，早就有些模糊。

但她仍旧记得父母对她的嫌弃，还有将她扔下后的轻松。

高映容对她的身世略大概知道一些，所以没有太怀疑她的说法：“原来是这样吗？”

“我以为......”她以为秋兰是因为她才哭的。

“算了，没事。”高映容收回欲想问出口的话，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撑出一个笑，“你没事就好。”

秋兰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密密麻麻地又泛起酸意，她嗯了一声，转开视线。

天色渐渐暗下去，周围的画舫上陆续续燃起花灯，在水面倒映出星星点点。

傍晚凉风吹过，两人的情绪早就恢复如常。

秋兰盯着湖面的倒影，一直在等着高映容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