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只剩下苏如霜和黎眉儿两人, 一瞬间安静许多, 纸张翻动的声音也变得明显。

苏如霜拿起笔, 落在纸张的空白处。

黎眉儿懂事地在旁边磨墨，时不时偷看一眼认真书写的苏如霜。

她看得很小心, 苏如霜起初并未察觉到，只是从她磨墨的停顿中听出些异样。

再接着，便是瞥见她心虚般躲避的眸子。

苏如霜没有出声, 更没有拆穿她, 仍旧淡然地忙着手中的事。

笔下的字迹，却再也没有方才那般规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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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出门前, 苏如霜在房中准备沐浴。

吱呀一声响，黎眉儿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应当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脸上带着羞意, 帮她将衣物从身上脱下时, 也避开她的视线，不敢看她。

苏如霜看着她低着头, 手里握着腰带，迟迟没有解开。

于是便清淡地出声问她：“在想什么？”

许是被她突然的声音吓着，黎眉儿抬起那双小鹿似的眼睛看她，慌乱地帮她继续解开身上的衣物。

她紧张的神色，像极了心事被猜中的模样。

苏如霜以为她是不习惯如此服侍人，便打算让她出去。

黎眉儿抓着衣带，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见她想要继续，苏如霜配合地抬起手。

黎眉儿从身后往前，帮她褪去身上最后一层衣物。在收回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

那阵轻微的触感，让苏如霜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沉进热水，苏如霜从她手里拿过浴巾，不欲让她再触碰自己。

黎眉儿却像是受了委屈咬唇看她：“主母可是觉得眉儿服侍得不好？”

苏如霜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兀地想问一问她方才在想什么。

黎眉儿闻言愣愣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又陷入某种回忆中。

她明显的视线落点，让苏如霜猜出了几分她的心思：“你好像很喜欢出神？”

黎眉儿再次回过神，这次她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接着，苏如霜从她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想法：“主母为何来王府？”

这不是苏如霜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她为什么要来王府，却是第一次有了回答的想法。

她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问了黎眉儿同样的问题。

黎眉儿没有掩饰自己心底的追求，她向往权势、向往富贵，所以才会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嫁入王府。

苏如霜看着她眼底的清澈，自然相信她所说的话。

府中所有人，包括她，何尝不是为着王府的地位和富贵来的？

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厌倦了权势，可是真的要脱离这些的时候，她又难以放下。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黎眉儿眨着眼看她，显然有些不相信她也会与自己有着一样的目的。

苏如霜沉入水中，并未解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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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与高映容相见，苏如霜才恍然察觉到自己竟已经在王府待了两年的时间。

高映容虽然没有催她，但是她一直都知道，高映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离开户部尚书府。

而今，这一切很快就要实现。

两人谈论过府中的事，话题很快就引导黎眉儿这位“丫鬟”身上。

对于黎眉儿，苏如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下她。

是怜悯，还是心底那点淡淡的不舍？

听到高映容恶意揣测黎眉儿留在她身边的目的，她竟有些不满。

甚至还在回府的时候，为她解释着高映容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