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 比当初让她为庆安王殉葬更为难受。

黎眉儿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上轻轻颤抖着?。

午间炙热的阳光落下, 明明应该感觉燥热的她，心底却?一片寒凉。

苏如霜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那不断轻颤的单薄身体，浅淡的眸中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她最初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就猜到会是如今这个结果。

能够进王府的姨娘, 几乎都是朝中那些?同样有权势、但却?想要讨好庆安王的官员送进来的。

不然，就凭着?这些?姨娘本身的家世，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地位如此显赫的王府。

而这些?姨娘，又被?暗地里指派着?，带着?怎样的“任务”进来, 亦让人无从?知晓。

苏如霜最初见到黎眉儿, 看到她那双清澈但却?又不自?觉带着?媚意的眸子?的时候。就觉得安排她的人当真是慧眼独具, 她一定?会极受庆安王喜欢。

不出所料，庆安王面见三位姨娘, 唯独对她关爱有加。

甚至不惜拖动自?己久病成疾的身躯，也想要拉着?她朝自?己靠近。

如果庆安王活着?，哪怕他依旧只能躺在床上，黎眉儿在府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到时候她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拦。就算是她这个当家主母，明面上也得客气谦让。

但可惜的是，庆安王只见了她一面便离世。黎眉儿无法再借着?自?己姨娘的身份留在府中，甚至还差点跟着?其他几位姨娘一起殉葬。

而她身后的人，也几乎废掉了她这颗“棋子?”。

苏如霜当时想，她应该会就此离开王府。黎眉儿虽然有着?外貌上的优势，但是却?并不适合王府这鱼龙混杂的地方。

能够待在王府的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将她这样单纯且毫无心机的人一丝不留地吞吃入肚。

她当初愿意帮她，也是看在她这幅在权势之间难得一见的纯真份上。

只是......

黎眉儿的这份纯真，确实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连苏如霜自?己都被?吸引进去，甚至彻底沦陷。

如今她已动心，再让她放手已是不可能。

她今日的试探不过?是想看看黎眉儿的态度。

虽然有些?不忍，但黎眉儿的眼泪确实在某些?程度上让她得到了安心。

黎眉儿现在不愿意袒露她身后人的桎梏，那苏如霜就只能亲手将她从?那人手里抢过?来。

再替她一层层剥掉身上的枷锁，直至她彻底地在她面前没有一丝遮掩。

苏如霜站在窗边看了很久。等黎眉儿哭得有些?累，像是睡过?去地趴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她才缓缓挪动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轻缓的脚步声，没能引起黎眉儿的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等会晚膳过?后，你记得收拾衣裳。”

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黎眉儿呆呆地抬起头。

哭得红肿的双眼，挂在那张仅有巴掌大小?的脸上，显得她愈发可怜。白皙的脸颊上不知是泪还是汗水，将发丝都粘在一起。

而原本柔软的红唇，也被?她咬得全是血痕。

苏如霜见着?她这幅仿佛被?抛弃的模样，终是不忍。伸出手，替她将脸上的发丝拨开。

“主......母。”仅是两个字，黎眉儿就说得十分艰难。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的嗓子?变得干哑。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流出泪来：“主母，是不要眉儿了吗？”

黎眉儿抓住苏如霜想要缩回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