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声:“杀竹心。”

“二十年来你有的是机会杀他,你为什么没有?”别看他嘴笨,可裴昭准确地捏住了他心?底深处的想法,“你不只是想让他死,你更想让他身败名裂的死,对也不对?”

黑衣人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拦着我?”

裴昭微微笑了笑,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弧度微小的笑容。

“不急。”

黑衣人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裴昭点头:“是呀。”

“顾照鸿也是你从小故意为了破血月阵培养的,是不是?”

裴昭语气不变:“是呀。”

黑衣人咬牙:“就连血月阵也是你布下的,是不是?!”

裴昭这次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阵法当年的确是任砚生所布,我只是后期修补加固而已。”

黑衣人怒气冲冲,把斗笠一掀,怒道:“裴望舒!你到底想做什么!”

望舒是裴昭的字,只是几十年都无人记得了。

“嘘,”裴昭另一只手竖起食指轻轻地搭在了浅红色的唇前,声音依然缓慢轻柔,“你要?叫我师父。”

师父两个字一出,黑衣人如蒙大震。

“我要?做的事,和?你是一样的,”裴昭轻声道,“竹家人既然自私自利,阴狠无情,野心滔天,不择手段;那我便要他们功败垂成,身败名裂,枉为小人,死无全尸。”

“小秦,这不一直也是你想做的事么?”

“如今师父帮你做,你该感激才?是。”

裴昭歪着头,似有责怪:“不好任性了。”

那黑衣人的斗笠被他自己掀开,斗笠之下是一张棱角分明又鼻梃眼深的脸,下巴上还有些短短的青色胡茬,自有一番颓废的风情。裴昭是他的师父,又活了九十多岁,但他看起来比裴昭还要?年长个五六岁,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可鬓角却有了几丝不符合他相貌的银丝。

被称之为“小秦”的黑衣人看着裴昭那张脸,咬牙切齿:“四十年前,你便是这样,四十年后,你还是这样。”

“师父”

他把这两个字念的掷地有声:“弟子已经两鬓斑白,可你依然年轻如初。”

“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依然不会老?”

“胡说,”裴昭道,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我又不是神仙,终有一老,亦有一死。”

“只是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他把目光投向了血月阵所在的那片树林,淡淡道,“不急。”

这时,有人无意中走到这边,手里还拿着一碗从茶摊摊主那儿买来的热茶,看到裴昭和黑衣人后却是一惊,手中的茶碗登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下一刻,两个人便听到陆铎玉难以置信的声音:“父亲?!”

***

血月阵内

另一边,顾照鸿刚踏进阵里,便被风雪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

他也把早准备好的大氅穿在了身上,又用内力抵御一些寒冷,这才?觉得好了些,心?里想着这血月阵做的怎么那么逼真。

他进来前看到了金子晚的眼神,知道他会跟着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前后脚进来,便安然地在这儿等着。

可干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没见他的晚晚现身。他便心里有谱了,想必是血月阵随机将人传送到了不同的阵中地点,哪怕是两个人从同一棵树旁进阵,也有可能被分到阵法的南北两端。

想通了他也不接着在这儿等了,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好好想想破阵的关键点在哪里。

他一边找避风的地方,一边警惕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一边还在心里粗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