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如此大胆,连皇上的赏赐也敢昧下?

他站在摊位边上,弄得周围来卖菜的人都不敢过来吃饭,朱澜只好离开摊位,薛从俭也跟过来。朱澜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心头一动。

“王爷的手臂是如何伤的?”

薛从俭心头一暖:“那次和北胡硬拼,战斗激烈,对方有人箭术了得,射我一箭,左臂就此作废。怎么,五姑娘看不起伤残人士吗?”

朱澜抬眼看他:“自然不会。没有王爷镇守边境,就没有我大周千万百姓的安宁。王爷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朱澜佩服之至。”

然而,她想起来的却是朱淳的一句话:“王爷那只大好的臂膀,也是太子和公主派去的人所伤。不过是太子和公主借机杀人,还是和胡人勾结,那就不知道了。”

算了,这事儿和自己无关,坚决不管。

“王爷,朱澜告辞。”

朱澜慎重行礼,这就意味着她不希望薛从俭跟着她。

薛从俭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红日初升,霞光万丈,她就在这霞光中,走出他的视线。

她背影瘦弱,然而走得非常快。

坚定的,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

朱澜穿过大街,前面就是衙门所在地,过了这一溜儿衙门,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出城。

忽听一声嘲笑:“喂,朱澜,你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不是从我家要了八百两银子?都花光了不成?我就说,靠别人吃饭不行。这人呢,还得靠自己。”

朱澜扭头一看:“杨尚心,是你?”

杨尚心带着两个丫头缓缓上前:“啧啧,看你这副打扮,家里没钱了?给人打短工去了?”

朱澜就很奇怪,自己打扮成短工的模样,怎么薛从俭可以认出她来,杨尚心也能认出她来。她的易容术就这么差?

杨尚心摇了摇头,掏出来几个铜板往地上一丢:“喏,拿去,别这么可怜做些下等人才干的活儿。今儿的饭钱,我赏你。”

朱澜大怒,我现在不能揍薛从俭,不能杀新安,还收拾不了你?

她转了转脚腕和手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杨尚心,你怎么这么早?”

杨尚心昂着雪白的脖颈:“我来送夫君去衙门点卯。怎么,后悔了?如果你乖乖做夫君的妾室,说不定可以和我一起送夫君来衙门呢。告诉你,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没这个机会了。”

朱澜笑了笑:“在郑家可舒坦?朱老夫人没让你守夜?”

杨尚心翻了个白眼:“我父亲如今是户部郎中,她敢让我守夜?”

朱澜问:“你父亲什么政绩都没有,怎么升官这么快?莫非行贿了?”

经过朱淳昨夜一整夜的教诲,朱澜算是开了天眼,谁谁谁升官了,然而没有什么政绩,那必定有猫腻。谁谁谁突然被贬了,如果不是有非常明显的失误,那必定得罪了权贵。

所以她来诈一诈杨尚心。

杨尚心大怒:“朱澜,你怎么说话的?谁行贿了?我可告诉你,我父亲政绩斐然,获得高大人的青眼。朱澜,你父亲尚了公主。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官了。怎么,你看着眼红?”

原来是攀上了高大人高远。

路人越来越多,杨尚心抬高嗓门辱骂朱澜:“小贱货,地上的钱你还没捡呢。怎么,这么高洁,看不上这几个铜板?”

她就要刺激朱澜,就想看朱澜不高兴。

朱澜不高兴了,她才高兴。

朱澜一把掐住杨尚心的脖子使劲一捏,杨尚心就说不出话来,连着翻白眼:“朱、朱澜,来-人-啊---”

朱澜本来想暴揍杨尚心,转念一想,她一身的功夫,还得隐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