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淳嗓音嘶哑:“乖。”

朱淳握住朱芸的手:“芸儿,你是长姐,好好陪陪你妹妹。”

朱芸:“是,父亲。”

朱淳解下腰间一块白玉双鱼佩放在朱芸手上:“辛苦我儿。”

朱淳想摸朱澜的发顶,中途又改道握住朱澜的手:“好好保重。”

朱淳说完,冲薛从俭拱了拱手,步履沉重,就此离去。

朱澜双手藏在袖中,攥紧了一物。

那是一个玉佩,圆而厚。

父亲当着大家的面给了姐姐腰间玉佩,但是却偷偷给自己一个玉佩,是什么意思?

给她的时候,还使劲掐了她手心一下。

是在暗示什么?

朱澜来不及细想,朱芸已经扶着她进了宅子,让她歇息。

。。。

朱澜昏睡一夜,醒来已是中午。

朱芸就守着她,看见她睁开眼睛:“醒了?双成熬了粥,快起来喝一口。”

朱澜坐起来,头晕欲裂:“姐,今日还有人烧纸钱吗?”

朱芸叹气:“人走如灯灭。外祖父喜欢清净,薛大将军就让人拦了,不许那些人再来打搅。说如果大家惦记李公,就去寺庙里给李公上香。不必来这里打扰李公和他家人的亡灵。”

朱澜默默无语。

两姐妹沉默地坐了半日,朱芸终于想起来薛从俭还在外头守着:“王爷还在外面忙,我过去看看。你先歇着。”

朱芸腰间挂着那个双鱼玉佩,白色的玉佩,清澈透亮,雕工却很粗糙。

父亲素来喜欢雕刻小东西,他们小时候,朱淳就常常给他们刻小鱼,小狗之类的东西当玩具。

朱芸走后,朱澜从袖中拿出那个玉佩。

也是双鱼配,雕工也很粗陋,和姐姐的那个一模一样。

父亲心思深沉,绝不会无故偷偷给她一个玉佩。

她吃了些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下床走了出去。

工匠还在忙,新屋子建造得差不多了,两排平房,每排七间,好似普通百姓的院落,非常朴实。

这是薛从俭的意思。

“王爷叫匠人加快速度,方便咱们尽快搬进来。”双成解释说:“王爷还让人买了家具和米面粮油,都在厨房里放着。”

“帮我多谢人家。”

双成点头。

朱澜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那些烧焦的断壁残垣都被收拾干净,不留痕迹,只有院子里的大树,枝桠被烧焦,然而树顶端还残留着不少绿叶,在顽强地伸向天空,仿佛在诉说这场悲剧,也仿佛在奋力歌唱,歌唱不知道的未来。

她眼神肃穆,全身洁白的丧服,就这么站着。

孤零零的,小小的一个身影。

她是柔弱的,也是坚韧的。

薛从俭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

不过几日,她就瘦得不像样子。双成的厨艺不好,年纪也小,衣食住行还不会照顾她。

如果自己叫人过来,难免她会拒绝。

她是独立而又坚强的姑娘,从小就是。这次这么大的打击,但她会熬过去的。

薛从俭慢慢走过去:“朱五小姐,将来如何打算?听大小姐说,你要住在这儿,不回朱家?”

朱澜点头:“是,我要替外祖守着这里。”

她话不多,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说。

大姐来了,她有了依靠,道谢那些事就都让大姐去做,她好想做个缩头的小乌龟,缩在龟壳里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要说。

薛从俭沉默了一会儿:“我这就要回去复命,朱五姑娘有我的令牌,知道去何处找我?”

他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