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偷窥裕康帝的脸色,薛茂疆都被幽禁了还能往外头送消息,他简直是找死。

他等着裕康帝下令,却听裕康帝轻轻一笑:“这小子,是个当皇帝的料。”

吴公公:“???”

人家都要篡位了,你还笑?

裕康帝侧脸问他:“老二是比老大有手腕。”

吴公公哪里敢说个“不”字,他弓着腰:“皇上之子,自然非凡。”

他哪个也不敢评论。

裕康帝站起来:“我知道薛从俭的意思,他想让朕杀了薛辟疆。呵,他也不想想,朕杀了薛辟疆,这大周的江山,将来谁来掌控?三皇子和四皇子年纪还小,烂泥扶不上墙,渤海王和晖王虎视眈眈。就他冽王,难道敢说他丝毫不觊觎皇权?”

“朕杀了薛辟疆,反而如了他的愿。”

这个“他”,说的就是冽王。

“他们希望朕杀,朕偏不杀。朕的江山,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

吴公公说道:“皇上说得对,这大周的江山,自然是皇上的。”

其余的,他一概不敢多说。

裕康帝终于说:“去,把伺候薛辟疆的人全部杀掉,换一批新人。”

这样,也能堵住薛从俭的嘴。

吴公公领命而去,裕康帝坐下,看着满桌子的奏折发愁。

他讨厌这些奏折,他批了一辈子奏折,不过偷懒数月,就被那些御史和言官们指责。

这个宝座,看来真的传给薛辟疆了。

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德妃进献的药丸,对他的身子损害极大,有时候连早朝都很难撑下来,胃口也不好,消瘦得厉害。

偏偏夜间还不能少了女色。于是他就让太医研究药丸,御女时服用。

裕康帝眼前一花,似乎想晕倒。

外头吴公公突然迈着小碎步跑来,几乎要哭了。

离着裕康帝几十步的时候,他跪下给裕康帝磕头:“皇上,皇后薨。”

裕康帝惊讶抬头,精神振奋了一下:“薨了?如何薨的?”

“皇后吞金。等宫人发现,已然晚了。”

裕康帝沉默半晌,苍然说道:“皇后病重不治,按照祖治理当厚葬。奈何如今多事之秋,大周国库也空虚,你让梅相简办葬礼。去吧。”

吴公公跪着退了出去。

七日后,皇后下葬。

入夜,一辆马车驶入皇陵,不久离开了皇陵。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路边亭子里有人走来。他掀开车帘:“皇嫂,这几日可还好?”

里面,赫然坐着皇后。

她那日假装吞金自杀,躺在床上,她的人阻挠太医给她把脉,然后宣称皇后已死。没想到裕康帝来都没来,就让梅相治丧。

她一直装死,等棺材被钉死后,混入送葬的宫女和嬷嬷们当中混出京城。

果然,薛从俭安排好了车马来接她。

“冽王,本宫谢你。”

薛从俭点头:“你的人都在前头等你,一路保重。京城危险,不要再回来。”

他松开车帘,马车往前去了,不多时隐没在黑暗当中。

朱家也在办丧礼。

卢氏也被接回来了。

得知儿子死了,还是被冽王薛从俭一刀砍掉脑袋,她吓傻了,也吓疯了。

“你胡说,胡说,我儿子是天子门生,是同进士,冽王是战神,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了我儿子?”

朱湘和朱潇都面如土色,只有唐氏一脸哀戚,两眼红肿:“鸿胪寺的人说振业投靠蔡钦通敌卖国,证据确凿。他们说,冽王只一剑,就砍掉了振业的脑袋。可怜的振业,被砍了脑袋后还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