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俭也笑。

申延庆走过来:“澜儿,你这主意好。让本坊的人挣钱,这样一来,以后他们都不会来找茬。”

朱澜得意:“那是,这就叫让利于人。这条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商人重器。”

然后又问:“王大哥呢?”

王九功跑过来:“姑娘。”

朱澜说:“王大哥,今日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看铺子。明日一大早我们过来理货。”

王九功点头应了。

等朱澜走了,薛从俭才从茶馆里出来,站在王九功身侧:“如何?顺利否?”

王九功:“回禀王爷,一切顺利。姑娘花光了家里的银票,还用了一大包珍珠顶账。姑娘很熟悉做生意这一行,大概是跟着李公他老人家学的。”

薛从俭面色平静:“好,你和李秀秀就安心在她身边吧。记住,她今后就是你们的主子。她的安全第一。”

“是,王爷。”

十日后,李记布店开业了。

大东家是申延庆。

他一身体面的黑色棉布袍子,穿着崭新的布鞋,喜气洋洋地站在大门口迎客,双成、王九功、李秀秀都在忙个不停,朱澜笑盈盈地站在柜台后面看账本。

店里招了长工,都是平安坊的百姓,他们熟悉这里的人,见了街坊邻居热情地打招呼。

布料虽然不是流行色,但是绝对便宜,又恰好快过年了,媳妇儿婆子们纷纷过来扯布料做新衣。买得多了,还能送一些布头。

矮个子妇女也在店里忙,她叫章二娘,被朱澜聘为杂工,哪儿有活儿她就去干,忙个不停。

几个铺面连成一块,面积大,朱澜特意开辟了一块地方,放了凳子和小板凳让客人歇息,那些妇女们可找到地方说话聊天了,坐在一起拉家常,那是八卦满天飞,说个不停,笑声不断。朱澜特意叫双成买了不少瓜子、花生之类不值钱的吃食放在桌面上,供客人消遣。

紧邻的一间铺面卖成衣,现在还没有成衣,朱澜请了几位妇女在这里缝制男子中衣,鞋子和鞋垫,有时间了就用布条碎布头做枕头。

整个铺面活儿非常琐碎,李秀秀担任大掌柜,王九功是二掌柜,在顾客和雇工中间来回穿梭,脚不沾地。

一直等到午后,李记布庄里面的客人才渐渐少了些。朱澜靠在柜台后记账,有一只大手敲了敲柜台:“生意不错。”

朱澜抬头:“大将军来了。”

现在见到他已经不奇怪了。

毕竟,她管不了。

薛从俭进来站在柜台后面看账本。

朱澜:“……”

薛从俭翻了一页:“军中有几个伤兵退役回京,无处安身。不知道李老板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个吃饭的机会?”

伤兵?

朱澜毫不犹豫:“这些伤兵都是保家卫国的有志之士,如果能来小店,本店求之不得。”

薛从俭合上账本:“那好。给他们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就行。”

朱澜正发愁无人看店,毕竟师父是个甩手掌柜,王九功和李秀秀也太忙,双成还小,她正缺少看家护院的人手。

那些伤兵都是薛从俭的人,必定不会惹事。根本就是她捡了便宜。

“店里正缺少人手,大将军是雪中送炭,多谢大将军。”

薛从俭:“我发现你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多谢’。怎么,和我这么见外?”

朱澜:“大将军帮我甚多,必须得说。送我父亲的人回来了吗?具体地址在何处?”

薛从俭摇头:“汀兰可不是商州,来回几千里,哪里会那么快?”

她面对自己的时候,越来越自然,对于这一点,薛从俭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