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不告诉他妈他在做什么,他妈也没说她在做什么。

她很早以前就开始偷偷接客了,所谓的男友只是个皮条客,给她联系好嫖客,再带她去酒店卖。

她是个顶顶漂亮的omega,性格也软绵绵的会撒娇,一晚的价格很高,就算有中间人抽水,短短一年时间也攒了几十万。

他妈说:

“再攒点,将来送你去念书好不好?你要上大学的,得要不少钱。”

他说不用,不许他妈再做这种事。

他妈哭着求他:

“要不是我把钱给了你爸,你现在就在学校里好好念书,而不是背着人命在这里东躲西藏的。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做点事吧!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不让我干这个我还能干什么,三百万啊!我不如直接去死。”

齐贤泽不知道自己去偷去骗的意义在哪儿了,他还不到二十岁,骤然压在肩膀上的担子快把他压弯了。

他后悔在压力大的时候会对他妈抱怨,说他妈什么用都没,别到处乱跑,老实在家呆着就行。

他想,轻飘飘的几句话或许真的能逼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

最后他还是强行带着他妈离开了那个地方,换到了一个小县城。

但他妈已经魔怔了,只要他不在家,他妈就花枝招展的出门勾搭男人,很快就勾搭上一个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

那人对他妈还不错,他妈后来怀孕了,从那人手里拿了一大笔钱后打掉了孩子。

他妈担心别的孩子会分走他的爱。

他们手里已经有了一百多万,足够他们在小县城里过上不错的生活了,但他妈总是惦记着那三百万,又出去找人卖。

这次她运气不好,遇到了真正的恶棍,被骗走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不停接客,打骂是家常便饭。

等齐贤泽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灌了太多催情药,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漂亮的脸凹陷下去,再加上杨柳病缠身,已经卖不出去了。

她不许齐贤泽带她看病,嫌浪费钱。

最后在医院咽气的时候,她说,妈好蠢,但妈妈爱你,你一定要幸福。

齐贤泽安葬她后,蛰伏半年时间,花了很多钱联系线人买工具,终于找到机会杀了那个恶棍。

第二次杀人他冷静了很多,处理干净尸体后,还在恶棍家里转了一圈,准备搜出点证据提交给警方,把那个地下卖淫场所彻底端了,他就可以自首了。

他搜出来了三百万现金。

他手头还剩二十万。

“你说,为什么加起来正好够?”

齐贤泽苦笑着问:

“可能这就是天意,提醒我应该还清欠小隰的钱,不然我永远不会安心。所以我又回到了原点,去找我的小隰。接下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原慕隰坐在椅子上蜷缩起身体,用力摇着头,喉咙被铅块塞住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贤泽、别……”

齐贤泽说的很简短,但这三言两语的描述就好像一幕幕鲜活的场景出现在他面前,他像旁观者一样目睹着最爱的人在人间地狱里苦苦挣扎着,他却无能为力。

齐贤泽低头整理皱巴巴的西服,继续说:

“我过得这么惨了,能不能原谅我?至少不要恨我。这样我来这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原慕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声说:

“我、我没有恨你啊,我很……爱你的,我会对你好……”

齐贤泽的手指停了下来,指尖颤动:

“你说什么?爱?不要再耍我了好不好,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可笑的小丑,但我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