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如残蝶纷坠,温幼宜扶着乌木棺椁走过最后一道青石巷。

檐角素帛在暮色里浸透血色,魏崇生前驯养的灰鸽仍固执地立在演武场箭靶上,咕咕声穿透灵幡时竟似少年清朗的笑。

刘弼颤抖着将鎏金虎符放入棺中,魏崇生前所穿的青铜与玄甲相撞的脆响惊起檐下铜铃。这串魏崇十四岁亲手锻造的铃铛,此刻摇晃出南疆城市外操练场上的韵律。

温幼宜忽然听见马蹄踏碎冰河的声音,恍惚间表兄年少时在院子里面习武后,他们兄妹二人亲近着,他银甲上的霜花正簌簌落进她掌心。

“侯爷最怕冷......“老管家将狐裘大氅覆在棺木上时,苍老手指突然触到暗袋里的油纸包半块发硬的桂花糕,正是魏崇出征前嫌甜不肯吃的那块。风掠过这处墓园上面种植的红石榴树,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犹如泣血。

赵钰的洞虚之眼突然泛起涟漪,他看见虚空里魏崇残魂执枪而立,枪尖正指向侯府朱漆斑驳的大门。魏崇是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将军,赵钰忍不住对着他的棺椁拜了又拜,感谢他这么多年对待温幼宜的照顾与关心。

直到最后一捧黄土落在坟墓上,众人眼中的泪才随风而干。人死就算是一了百了。温幼宜这段时间也接受了,哪怕是书中的世界,哪怕她是拥有着系统的气运之女,她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分毫不差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哪怕是她有着外挂,但她爱的人还是会受伤,她身边的人还是会去世。温幼宜正在接受着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也不想再去撼动这些规则,只是想将这一切都处理好后和心爱的人比翼双飞。就像在现代一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可以了。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魏武侯府。

原本以为所有的眼泪在最后一抹黄土落在坟墓上的时候已经枯干,可当再次推开朱红色的大门,看到院子里再也不复曾经的热闹模样,有很多人的很多位置上面变得空空荡荡,泪水还是再一次的蓄满了酸涩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