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只能看得出他神情冷峻:“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陆槿梨一脸莫名?:“只是普通按摩而已,你现?在难道不觉得浑身?松快吗?”

陆槿梨眯起眼睛:“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想?恩将仇报?”

岑裕扯动唇角,不答反问:“普通按摩,能让我毫无防备的在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面前睡着?”他一字一句的加重语气:“国师大人,莫不是以?为?我很蠢?”

陆槿梨连声喊冤:“睡着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岑裕冷笑着缓缓收紧手掌:“从十五岁开始,我就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入睡,无论多疲惫。”十五岁那年,因为?没有防备的一觉,他被卖入了京城。

陆槿梨逐渐感到呼吸不畅,她涨红了脸,话?语变得断断续续:“那就不能是因为?我……人畜无害吗?”

“你?人畜无害?”

岑裕只觉得荒谬:“国师大人对自己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怕真把人掐死,他还是稍稍松了点力道,接着戏谑一笑:“国师大人知道,从前欺骗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入宫第一年,同房有个叫陈旺的小太监与?我关系不错,每次我值班晚了,他都会?偷偷去厨房里给我留一个饼子?,我亦如是。”

“后宫里底层的小太监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第二天?没力气干活,还会?被管事抽鞭子?。抽死了,也就死了,随便找个地方一埋,连个墓碑也没有,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是谁。我们就这样扶持着勉强熬到了第二年,第二年,他在某个娘娘的宫里谋了个好差事,而我被调去了御膳房当?差。”

“隔得远了,不能再时时碰面,但宫中的人无法独善其身?,再忙也会?定?时联络感情。某天?陈旺找到我,给我递来一杯茶,我没有丝毫怀疑的喝下了那杯茶,再醒来时,是在冷宫里,身?边躺着一个刚刚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背叛我,当?时的我实在太累了,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没有空余去想?这些东西。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局。那个妃子?被人下了药,正?神智不清的朝我靠过来。”

“我不知道剩下还有多少时间,但我知道等那些做局捉奸的人一到,我就完了。”

回忆起那些曾经,岑裕的眼底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血光:“所以?你猜我做了什么?”

岑裕笑起来,笑容冷得像一捧雪,他轻描淡写的说:“我杀了那个妃子?。”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她是如何沦落到这一步田地,不知道她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不知道她有没有亲人,不知道她该不该死。

可他必须杀了她。

因为?她不死,他会?多出很多很多麻烦。

如岑裕这样的人,每踏出一步都犹如在高空走钢丝。他没有资格赌人性赌运气,只有将一切威胁到他的东西全部扼杀。

岑裕继续开口,不知是在解释给谁听:“我必须杀了她。为?了维持清醒,我把簪子?扎进了大腿里,血流遍了整个床铺,如果她不死,这些血迹又从何而来?其他的人一定?会?顺着血迹找到我,更何况她还看见了我的样子?。”

青年眉眼冷酷:“如果她不是冷宫的妃子?,尚有自保的能力,我或许还会?犹豫,可惜……她帮不了我,也帮不了她自己。或者也可以?说是天?要亡她,正?逢那日突降暴雨,雨水冲刷掉了沿路的污迹,也冲刷掉了我最后的顾虑。”

“很快捉奸的人冲进冷宫,看见了那具尸体。他们最开始只是想?给那位冷宫妃子?按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再让皇帝处置她,可如今她却提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