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今日可好些了？“季飞关切地问道。

姜白给出肯定答案：“淤血已经散了大半，还有一部分堵在心口上，再施针几次就能痊愈。“她说着，又取出一根银针，“这次要刺入天突穴，可能会有些不适。“

段琦还没来得及反应，银针已经刺入。他只觉得喉头一紧，随即一股腥甜涌上。姜白眼疾手快地拿起一旁的铜盆，段琦“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好了。“姜白松了口气，“淤血已经排出，接下来好好休养便是。“

段琦擦了擦嘴角，忽然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姜白收拾银针的手一顿，怎么老有人问她这个问题，抬头看向段琦：“我是军医啊，救你是分内的事。“

“可我......“段琦欲言又止。他想说自己之前是如何刁难她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姜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段校尉不必介怀。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恩怨。“

段琦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远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得多。他想起二哥段景最近经常念叨的那句话：“姜白她，比你成熟多了。“

“段校尉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姜白收拾好药箱，转身欲走。

“等等！“段琦脱口而出。

姜白回头：“段校尉还有何吩咐？“

段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觉得其实姜白当自己的二嫂，也不错。但他抹不开面子，最后只是低声说了句：“多谢。“

姜白端着铜盆莞尔一笑：“段校尉客气了。“说完，便离开了。

屋内重归寂静，段琦望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能回神。他忽然想起自己落水时的情景。那时他故意挑衅姜白，却不慎失足落水。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他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时，一道纤细的身影跃入水中。

是姜白。

她不顾自身安危，硬是将他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上岸后，她浑身湿透，却顾不上自己，立刻为他施救。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焦急与关切。

段琦抬手摸了心口，那里还残留着银针的触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姜白的厌恶，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翌日清晨，姜白如约而至。她推开门时，看到段琦已经坐起身，正在翻阅兵书。

“段校尉怎么起来了？“姜白今天脸色不好，“伤势未愈，不宜劳神。“

段琦放下书卷，笑道：“躺得骨头都酥了，起来活动活动。“

姜白也就嘱咐这一句，她上前为他诊脉。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段琦只觉得那触感格外清晰。他偷偷打量着姜白的侧脸，发现她的眼下有些青黑。

“你昨晚没睡好？“他脱口问道。

姜白一愣，随即笑道：“段校尉倒是观察入微。昨夜有个急症病人，忙到天亮。“

段琦觉得既然都快要嫁给他二哥了，真的不必要这么忙：“你一个姑娘家，何必如此拼命？“

“救人性命的事，怎么可以耽搁。“姜白收回手，“段校尉的脉象已经平稳，再服几副药就能痊愈了。“

姜白收拾好药箱，正准备离开，段琦忽然开口：“等等。“

“段校尉还有事？“姜白转身问道。

段琦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姜白有些意外，但以为他有什么事找自己聊，还是点点头：“好。“

段琦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升起。姜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这是二哥从京城带来的。“段琦说道，“他总说我不懂品茶，今日看来，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