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剑拔弩张之际,江瑜突然轻笑出声:“诸位,不过是个误会。”

江瑜转向疤脸汉子,“劳烦转告严大人,江家三郎改日登门赔罪。”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火堆上。疤脸汉子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带人退走。段琦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瑜一眼,带着姜白转身离去。

待人群散尽,钱路瘫在椅子上直喘粗气:“今日多亏江兄......”

“钱兄,”江瑜突然沉下脸,“严家为何会盯上红袖?”

钱路眼神飘忽:“这......”

“因为钱公子今早去过严府吧?”红袖幽幽开口,手指抚过琵琶上暗藏的机关,“您告诉严家人,醉仙楼会有段家的眼线出现。”

钱路面如死灰。江瑜的折扇“啪”地合拢,扇骨里滑出半寸寒刃:“钱兄好算计,拿我当诱饵?”

“不是我!是兄长.....”钱路突然噤声,因为红袖的琵琶顶端正抵在他咽喉处。

江瑜踱到窗边,发现对面酒楼已人去楼空。他转身时脸上又挂起温和笑意:“钱兄,我们重新谈谈合作如何?”

暮色四合时,江瑜独自走在城南小巷。身后传来三长两短的鸟叫声,他闪身拐进一间茶肆。

段琦正在二楼煮茶,见他进来便推过一盏碧螺春:“钱路松口了?”

“比预想的顺利。”江瑜从袖中取出封信,“钱家与严家的交易明细,包括后续的白糖生意的分成契约。”

段琦展开信笺,眉头越皱越紧:“四皇子抽七成?难怪钱途要铤而走险。”

“更精彩的在后面。”江瑜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图案,“钱家负责运输的船队,每月初七都会在临江码头接收批特殊货物。”

段琦瞳孔骤缩那是军械的暗记!原来不止他们发现的钱家偷偷弄的印子钱!

两人沉默地对视。楼下突然传来林七的刀鞘叩击声,接着是掌柜热情的招呼:“客官几位?楼上请”

“严家的人。”段琦迅速烧掉信纸,“从后窗走。”

江瑜却按住他肩膀:“等等。”他仔细分辨着楼下的脚步声,“不是追兵,鞋底沾着河泥......应该是从码头直接过来的。”

果然,上来的是个渔夫打扮的汉子。那人见到江瑜,从鱼篓底部摸出个油纸包:“三爷,您要的江鲜。”

油纸包里是张潮乎乎的地图。江瑜展开一看,临江码头某处被朱砂圈了个醒目的红圈。

“明日初七。”江瑜轻声道,“看来我们得凑个热闹。”

段琦盯着地图上另一处标记:“这是......漕运衙门的巡逻路线?”

“严戚要亲自押货。”江瑜眼中闪过寒光,“四皇子等不及了。”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姜白在楼下吹起段家军特有的集结哨,悠长的哨音穿透雨幕。

段琦起身系紧护腕:“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别急。”江瑜摸出两枚铜钱排在桌上,“猜猜严戚为何突然冒险?”

铜钱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段琦猛地反应过来:“要到了!”

“聪明。”江瑜推开窗,任雨水打湿衣袖,“这场雨,来得正是时候。”

暴雨如注,临江码头的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晃,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江瑜和姜白披着蓑衣蹲在货堆后,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成串滴落。

“三爷,漕运衙门的船靠岸了。”小厮猫着腰凑过来,指向江面缓缓驶来的三艘乌篷船,“中间那艘吃水特别深。”

江瑜眯起眼睛。船头站着的疤脸汉子正是白天在醉仙楼闹事那位,此刻正警惕地扫视码头。忽然,船篷里伸出只从指尖到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腕里的伤疤严戚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