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感激得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奴婢多谢少夫人,侯夫人城府深沉,极难对付,请少夫人千万小心。”

江宝嫦沐浴的时候,陆恒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院子里。

他这几日在外头四处奔走,百般打点,好不容易见到赵尚书的面,说尽好话,对方却分毫不让。

于是,陆恒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江宝嫦刚被他骗到手,又受了这么多委屈,莫说五万两银子,就算两万两,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可话又说回来,一日不封世子,一日在侯府没有话语权,尚氏对他们夫妇俩的欺压只会越来越过分,绝没有和解的可能。

陆恒叹了一口气,走到浴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轻声道:“宝嫦,我回来了。”

水声停了停,江宝嫦的声音还算温和:“吃饭了吗?给你留了两道菜,一碗香米,在耳房的炉子上温着,你自己取了吃吧。”

陆恒听出江宝嫦暂时没有吵架的意思,疲色顿消,笑道:“好,我喝了很多酒,肚子正饿得难受,这就去吃。”

陆恒填饱肚子,看到江宝嫦披着湿淋淋的长发从浴房出来,连忙道:“我帮你擦头发。”

他学着白芷和云苓平日里伺候她的样子,拿起干净的布巾,动作生疏地包住如云的青丝,一点点吸干水分,想起件事,问道:“宝嫦,你有闺名吗?”

江宝嫦不惯与他如此亲近,脊背挺得笔直,闻言犹豫片刻,才道:“有。”

陆恒追问:“叫什么?”

江宝嫦沉默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告诉他:“阿婵。”

“婵……是‘婵娟’的‘婵’吗?”陆恒若有所思,“婵娟又指月亮,恰好你的名字里有一个‘嫦’字,月中嫦娥,听起来十分适合你。”

“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取的。”江宝嫦的表情有些别扭,“我不太喜欢,你别这么叫我。”

也不是不喜欢。

是觉得……只有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有资格这么唤她。

陆恒答应了一声,几次想提借银子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翌日,陆恒被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动静吵醒,睁开双眼,看到江宝嫦已经打扮整齐。

她梳着庄重中不失华美的发髻,穿一身粉色衣裙,领口和袖口缀着雪白的绒毛,脚踩粉缎绣鞋,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俏,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陆恒呆呆地坐在矮榻上看着江宝嫦,直到听见丫鬟的偷笑声方才回神,起身问:“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嗯。”江宝嫦点点头,难得地和他闲聊,“相公,我这双鞋好看吗?”

陆恒被这声“相公”叫得头脑发昏,连看都没仔细看,就连连点头:“好看,好看。”

江宝嫦赧然一笑,翩然而去。

尚氏看到江宝嫦脚上的绣鞋,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用过早膳,同宗同族的人陆续到达侯府,她领着江宝嫦在垂花门处迎接女眷,陆景铭则带着陆恒和陆珲两个儿子在前头应酬。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面色严厉的老妇人从轿子里钻出来。

尚氏连忙迎上去,满脸堆笑:“侄媳妇给伯母请安,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老的身子骨可还健朗?”

江宝嫦猜出老妇人是陆家那位以严苛和公正出名的族长夫人,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道:“侄孙媳妇给伯祖母请安。”

族长夫人对二人略点了点头,问起祭祖的事。

尚氏把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笑着打发江宝嫦到后厨照应:“宝嫦,你替我去瞧瞧中午的饭菜都准备好了没有?让她们多上茶水,把前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