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茶盏,赏了一箱彩缎,道:“你母亲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你遇到不明白的事,多向她请教,若能学到她的一成,便是你的造化。”

江宝嫦恭顺地道:“是,多谢父亲提点。”

她又端起另一盏茶,看向尚氏:“儿媳请母亲用茶。”

“好孩子,快起来。”尚氏连忙接过已经变冷的茶水浅啜一口,伸手扶起她,赏了一套头面,又责怪陆恒道,“恒儿,天气这样冷,你也不心疼心疼你娘子,让她穿厚点儿。瞧瞧,这双小手冷得跟冰块似的,万一冻病了可怎么好?”

江宝嫦依着尚氏的意思,把双手塞到她的手笼里暖着,脊背挺得笔直,连看都不看陆恒一眼,话里有话地道:“相公要挂心的人何止一个两个,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小事?”

陆恒没想到江宝嫦的醋劲儿这么大,听到“相公”二字,又觉得新奇,低眉顺目地回答:“母亲提醒得是,儿子下回一定注意。”

尚氏吩咐丫鬟们开饭,对江宝嫦解释道:“咱们家的人并不算多,因此没有设立小厨房,主子们一日三餐都在我这儿吃,下人们自去厨房找陈嫂子领饭。”

江宝嫦认真记下,走到餐桌前,主动拿起银箸为陆景铭和尚氏布菜,道:“儿媳伺候父亲和母亲用饭。”

尚氏本打算让身边的嬷嬷暗中敲打江宝嫦,给她立立规矩,如今见她如此乖觉,只觉说不出的畅快,笑着对陆景铭道:“侯爷,妾身早就说宝嫦知书达礼,和那些官家小姐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如今您可该相信了吧?”

陆景铭极难得地露出一点儿笑意,道:“还是你的眼光好。”

陆恒知道江宝嫦在崔府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日子,如今见她放低身段,做起伺候人的活计,不仅食不下咽,连坐都坐不踏实。

他有心站起来陪她,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又明白当着父母的面公然维护娘子,或许会给她带来更多困扰,只能咬牙强忍。

陆景铭用过早膳,端起新泡的好茶,睨了陆恒一眼,问:“你怎么还不去当差?”

陆恒正打算说出告假的事,被江宝嫦暗暗踩了一脚,不解地和她对视。

“相公快去上值吧,别误了正事。”江宝嫦生怕他不走,又踢了他一脚。

陆恒既诧异又担心,却不好说什么,使金戈仔细盯着,牵肠挂肚地离开昌平侯府。

没多久,陆景铭也离了正房,出门拜会朋友。

尚氏连忙拉江宝嫦坐下,责怪道:“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做做样子也就是了。站了一早上,累坏了吧?快歇歇脚,垫垫肚子。”

江宝嫦换了双筷子,因着那些饭菜被人动过,并不肯入口,只装出心事重重的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沉默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

“宝嫦,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恒儿对你好不好?”尚氏驾轻就熟地扮演着慈母,“你为什么叹气?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江宝嫦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儿媳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是他太粗鲁了吗?唉,那孩子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圆房的时候是不是伤着你了?”尚氏担心地观察着江宝嫦的脸色,“我看那块白布上洇了许多血,吓人得紧,要不要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母亲快别笑话儿媳了。”江宝嫦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他昨夜根本没有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