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皇兄?你要是以为我和皇兄一样傻,用那些‘有缘无分’的理由搪塞我,我立时撕烂你的嘴!”

其实,端阳公主气的不止是江宝嫦不识抬举。

她更气江宝嫦拿自己当猴耍,哄着自己向母妃引荐崔妙颜,明知道对方即将得宠也不出言提醒,生生将辈分提了一级,断了皇兄的念想。

江宝嫦心思缜密,最懂规矩,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她是故意的,她在利用她。

“江宝嫦,我把你当朋友,当知己,你却把我当傻子!”端阳公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一边用力拍桌子,一边放声大哭,“你不喜欢我皇兄,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为什么要搞这些小动作?我最讨厌被人利用,最讨厌被人欺骗!”

“公主仔细手疼!”江宝嫦连忙拉住端阳公主,拿出帕子给她擦泪,“我知道公主拿我当朋友,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一直忍到进屋,才揭破我的心思,给我留体面。”

端阳公主的脸红了红,带着哭腔骂江宝嫦:“巧言令色!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忘记你骗我的事!”

“我确实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之前也跟公主提过几回,可惜公主没有听进心里。”江宝嫦理解女儿家百转千回的小心思,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款款向她解释。

“我也不想欺瞒公主,可我心里实在害怕,亲眼见过画眉和徐良娣的死状,我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生怕自己嫁入东宫之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什么地方,和公主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什么死呀活的,有我在,谁敢对你动手?”端阳公主急得顾不上掉眼泪,反握住江宝嫦的手,“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无权无势,就算有公主撑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照样会被人踩在脚底下。”江宝嫦苦笑着道出事实,“再说,太子妃是正妻,我是妾室,若是她要我在跟前立规矩,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做些伺候人的粗活,因着占了一个‘礼’字,公主有什么理由阻拦?”

“她敢!”端阳公主被江宝嫦绕进去,和她同仇敌忾起来,“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搬进东宫,天天陪着你!”

“公主能陪我一时,能陪我一辈子吗?”江宝嫦见端阳公主口直心快,满眼赤诚,跟着动了几分真情,眼圈微微发红,“公主口口声声喜欢我,在意我,拿我当知己,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婚嫁的自由呢?”

“公主年纪虽小,却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应当明白贵妃娘娘心里的哀愁与委屈,便是身份贵重的太子妃,也饱受嫉妒的折磨,又有几日轻松日子可过呢?”

她顿了顿,既是说给端阳公主听,也是说给屏风后面的陆恒听:“不怕公主笑话,我想找一个事事以我为先、尊重我、爱护我的男子,不止要做他的正室,更要做他的唯一。”

第五十一回 雾里看花若即若离,水中望月忽远忽近

第五十一回 雾里看花若即若离,水中望月忽远忽近

端阳公主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连我都不敢把这种话放到台面上说,你……你好大的胆子……”

她沉默片刻,不知怎么想起母妃强颜欢笑的样子、皇兄和皇嫂吵架时的情景,还有三皇兄出家之后,德妃白了一大半的头发,总是莫名其妙夭折的弟弟妹妹,泄气道:“罢了罢了,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才懒得管你。”

“多谢公主。”江宝嫦对着端阳公主福了福身子,又低声赔不是,“不过,公主这一通脾气发得没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任公主,自作主张,更不该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欺瞒太子殿下。”

她握住端阳公主执着鞭子的手,抵在自己肩上,诚恳地道:“公主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打我一顿吧,无论你下手多重,只要不迁怒于崔婕妤,我都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