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江宝嫦的顾虑,泄气地坐在栏台上:“我记得徐夫人是父皇亲封的诰命夫人,他一个小小的亲从官,哪里敢拦?罢了罢了,白忙活一早上。”

她从树上扯下几片叶子,放在手里把玩,又道:“不过,皇嫂昨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没脸,如今挨几句训斥,受一回委屈,也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么想想,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江宝嫦挨着她坐下,笑道:“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在这里耐心等一会儿吧。”

却说陆恒刚听完小太监的传话,就看到了徐夫人的身影。

他使手下拦住她们,亲自上前交涉:“敢问夫人是哪家的女眷?拜见的是哪个宫里的娘娘?何时进的宫?进宫时带了几个侍女?”

“大胆!”徐夫人右侧的侍女厉声呵斥,“你是新来的吗?连徐将军的夫人都不认识?我们夫人是圣上亲封的诰命,也是太子宫里徐良娣的母亲,昨夜奉诏入宫参加百菊宴,这会儿准备出宫回府。你以下犯上,把我们拦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陆恒微抬眼皮,飞快地扫向她们三人,见徐夫人头戴钿钗,穿着诰命夫人的礼衣,神情倨傲,不怒自威,斥责他的侍女容貌俏丽,身姿婀娜,另一个侍女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身材比她们高大,腰身也粗上不少,不由满腹狐疑。

“宫规森严,凡有人员进出,都需登记在册,在下不过是在例行公事。”他对着徐夫人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为了唬人,自报家门,“在下是昌平侯的嫡子,今日多有得罪,请徐夫人见谅。”

徐夫人嗤笑一声,冷言冷语道:“我和侯夫人是多年好友,常去侯府做客,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克死了亲生母亲的陆……陆什么来着?”

陆恒没想到她和尚氏交好,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忌惮,沉默片刻,道:“在下陆恒。”

他走向那个低垂着脑袋的侍女,道:“按照人情,本该痛快给夫人放行,可按照规矩,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昨夜办过宫宴后,贵妃娘娘丢了几件宝贝,着我们仔细盘查,夫人当然不可能偷鸡摸狗,但底下的侍女有没有见财起意,在下就不敢打包票了……”

徐夫人难以置信道:“怎么,你要搜我们的身不成?”

陆恒假传贵妃娘娘的懿旨,担着天大的干系,无异于将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这是江宝嫦的请托,他不得不做。

非但如此,还得做得漂漂亮亮。

他咬咬牙,寸步不让:“夫人放心,在下着人去请几个老成些的嬷嬷,必不教夫人难堪……”

“放肆!”那个模样俏丽的侍女上前一步,抬手掌掴陆恒的面门,却被他眼疾手快地钳住手腕,痛叫出声,“啊!”

陆恒甩开侍女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在下秉公办事,请夫人和这两位姑娘配合一些。若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在下自当负荆请罪。”

徐夫人拧眉瞪着陆恒,怎么也没想到他如此难缠,心里生出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