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冤抱屈命丧东宫
端阳公主被太子妃的话一激,酒气翻涌,怒火升腾,跳起来叫道:“你在骂谁下贱?说谁上不得台面?”
“我教训我自己的宫女,皇妹生什么气?”太子妃仔细打量着江宝嫦的长相,见她虽然没戴多少名贵首饰,神情却不卑不亢,毫无畏怯之色,心里越发着恼。
端阳公主一脸不信:“教训你自己的宫女?”
太子妃轻轻转动着小指上的碧玺戒指,道:“我宫里的画眉偷了我一荷包的珍珠,打碎了两盆临海郡进贡的珊瑚,今夜在宴席上又行事张狂,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我实在气不过,才骂了她两句,难道骂错了吗?”
太子妃的话音未落,身边的大太监就乖觉地一把扯出画眉,扇了她两个耳光,勒令她跪在宫道上,喝道:“听清楚娘娘的话了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竟敢惦记娘娘的东西,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配戴珍珠吗?配用珊瑚吗?殿下的东宫,是你这种没脸没皮的贱人想进就能进的吗?”
画眉捂着肿胀的脸跪在地上,脊背佝偻着缩成一团,既不敢辩驳,也不敢哭出声,身子一个劲地发抖。
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听出太子妃和那个太监是在指桑骂槐,敲打江宝嫦,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好奇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端阳公主虽然不知道太子厚赏江宝嫦的事,还是察觉出不对,皱眉道:“你想教训奴才,自可回你的东宫,关起门来细细盘问,在后宫叫嚷什么?要是惊动了父皇和母妃,抑或被那些外命妇们瞧见,丢的是我皇兄的脸!”
太子妃闻言恢复几分理智,面露忌惮,不发一语。
江宝嫦看了一眼画眉,心知什么“偷珍珠”、“砸珊瑚”,不过是太子妃编出来的借口,一个小小的宫女夹在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实在可怜。
然而,她如今自身难保,对画眉的遭遇也是无可奈何。
江宝嫦拉住端阳公主,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捏了捏公主的手,轻声道:“公主无需多虑,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夫妻一体,伉俪情深,自不会令殿下难堪。”
太子妃冷哼一声,顺着江宝嫦递的台阶下去,却不肯承她的情,命令道:“把这个贱婢带回去,本宫要亲自审一审,她背着本宫做过多少不要脸的脏事!我们走!”
端阳公主看着太子妃的肩舆大摇大摆地离去,恼得直跺脚,对江宝嫦道:“宝嫦姐姐,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以为我会怕她吗?惹急了我,明日就奏请父皇和母妃休了她,让我皇兄娶你当正妃!唔唔唔!”
江宝嫦隔着帕子掩住她的嘴,小声道:“公主别再说了,你是金枝玉叶,太子妃娘娘是名门贵女,你们两个若是闹到御前,圣上和贵妃娘娘不会偏帮哪个,只会认为是我在后头怂恿,搅得你们家宅不宁。到那时,我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江宝嫦好不容易将端阳公主劝住,眼角余光瞥见后面闪过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拐进另一条宫道。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人穿着浅粉色的宫装,似乎是徐良娣。
也不知道他们在暗处停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当夜,江宝嫦和公主同床而眠。
她做了好几个迷乱可怕的梦,一会儿被眼冒绿光的狼群追赶,一会儿撞上披头散发的女鬼,最后又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裙,孤零零地站在宫道上。
她仰起头,发现圆月变成不祥的血红色,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宫女佝偻着脊背跪在地上。
江宝嫦冷得受不住,抬手搓了搓双臂,不确定地唤道:“画眉?”
宫女缓缓抬起头,颈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不自然地扭动了小半圈,将目光转向江宝嫦。
刺目的鲜血从她的头顶流下,如瀑布一般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