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找你的。”夏莲已从江宝嫦口中知道了金戈断臂的事,如今见他目光闪躲,神色黯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一改之前卑微怯懦的样子,紧紧拉住金戈完好的右臂,低声道:“金戈,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陆恒与江宝嫦眼看着二人拉拉扯扯地离去,同时失笑,望向对方时,脸上的笑意又淡了淡。
陆恒感觉得出来,江宝嫦跟他生疏了许多。
她不怎么拒绝他的亲近,但也不算主动,明明可以说几句漂漂亮亮的场面话,把他哄得高高兴兴,却不停地顾左右而言他,拿公事推他出去。
他有点儿难过,又不停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回到他身边,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他耐着性子,锲而不舍地纠缠她,发自内心地呵护她,总有一日能够跟她言归于好,心意相通。
江宝嫦的心思比陆恒重,自有她的顾虑。
魏怀安的种种作为,在她和陆恒之间打了个结,陆恒装作半点儿都不介意,急急忙忙地把她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却背着她烧毁佛珠,在床上也比之前强势得多,显然并不是真的不介意。
她不能将真相和盘托出,不能告诉陆恒,自己精心准备了四种药材,加上魏怀安日日服用的参汤,足够送他上路。
把这样要命的把柄递到陆恒手里,陆恒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像魏怀安一样提防她,再也不敢使用熏香?等她色衰爱弛,他会不会嫌她碍眼,以此为借口,废去皇后的位置?
江宝嫦知道,自己不该把陆恒想得这么无情。
可她从小到大见多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步步为营,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把一颗隐隐发黑的心掏出来给人看,冒着被对方伤得遍体鳞伤的危险,说几句真心话。
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陆恒叫来两个太监和一队亲兵,对江宝嫦道:“我这几天只怕有得忙,让他们跟着你,贴身保护你的安全。云鹰军如今由薛毅统领,对吧?你跟他商量商量哪些人是可造之材,拟个名单给我,我自有重用。”
江宝嫦迟疑道:“阿越是上阵带兵的好料子,虽然性情偏激,手段也有些残忍,但是,在非常时期,说不定可以当个酷吏;阿锦和夏莲的妹妹珠儿擅长改造枪械,琢磨出来的三连发火铳已经投入使用,除此之外,军中还有不少能人异士,不过,她们大多是女儿身……”
“三连发火铳?”陆恒眼睛一亮,敏锐地意识到这项突破的价值,“女儿身又如何?放眼天下男儿,哪个有你足智多谋?二嫂在边关冲锋陷阵,带着几百精兵将困在城外的数千同袍救出,还一剑刺死完颜烈的副将,这样的功绩,有几人能及?”
“我看,先祖立下的老规矩,也该改改了。”他俯身摸摸她的脸,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令人沉醉的温柔,“宝嫦,你只管拟名单,别的事交给我处理。”
江宝嫦半信半疑地答应下来,自和薛毅拟名单不提。
一个新朝代的建立,必然伴随鲜血。
陆恒以雷霆手段,将两千多名金莲军余孽和三百多个混进东大营的奸细推到行宫门外斩首,又把那个吃里扒外的常孝五花大绑,凌迟处死,“请”文武百官俱来观看。
听说,热而腥的血液汇成红色的河流,漫过众人的脚面,有几个大臣当场昏厥过去,还有几个言官痛斥陆恒伤天害理,没有好生之德,被牧原带人捆起来,挨了五十大板。
德妃早在魏怀安“自尽”那一日,就疯得彻彻底底,头发一夜之间变白,屙溺在裤子里也不知道喊人,每天都抱着儿子的画像哭泣。
陆恒将她软禁起来,使两个小太监照看,没过几日,她就失足跌进井里,溺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