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和蒙面人过了几招,觑了个空隙,低头冲出包围。

牧原带人前来接应,撒出一把带有剧毒的暗器,趁乱拉他上马,绝尘而去。

陆恒坐在牧原身后,顾不上喘气,焦急地问道:“陛下还好吗?大师兄呢?还剩下多少人?”

牧原沉默片刻,如实回答:“陛下……不太好,他的手筋断了,因着耽搁的时间过久,已经接不回去,身上全是伤,双腿……待会儿你自己看吧……大师兄只受了轻伤,我粗略点了点,还剩五六十人。”

陆恒点了点头,闭目调息,心里乱得厉害。

他们连奔了三十里地,越过冰河,远远甩开金兵,在一片荒林中歇脚休整。

陆恒马不停蹄地赶到昏迷的魏玄身边,见他躺在干草上,面容枯槁,满身污秽,连忙解下腰间的水袋,打湿衣袖,为他擦拭脸庞。

陆恒想到牧原欲言又止的样子,轻手轻脚地卷起魏玄的裤腿,脸色像见了鬼似的忽青忽白。

昔日强健有力的双腿已经被冰水泡坏,大片皮肉浮肿溃烂,有些地方甚至看得到森森白骨。

魏玄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的寿元还剩多少,都成了未知数。

魏玄从噩梦中醒来,茫然地看了看陆恒,又左右环顾了一圈,在将士们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已经挣脱牢笼,逃出生天。

他想起白日所受的屈辱,脸上阴云密布,嘶哑着嗓子下令:“来人……杀了他……杀了他!”

魏玄虽然抬不起手臂,但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恒。

不过,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五十多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笔直地跪在地上,像一座座精铁铸就的雕像。

他们沉默地望着为之出生入死的陛下,望着曾经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神明,用目光诉说着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魏玄察觉到不对,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