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接过来,笑着道了声谢。
这一领披风也是萧小王爷特意找人做的,在府里精细搁了几年,这几天才叫人拿出来。
外层是上好的缎锦,掺了天蚕丝,白狐裘为里,银线缂着层叠流云纹,格外轻便厚实。
云琅系了披风,没接老主簿递过来的暖炉:“您帮我拿着,冷了我便朝您要。”
老主簿愣了愣,细看云琅气色,终归忍不住跟着高兴,点了点头:“好,好。”
这几天云琅内力空耗,虽然看起来同平时差不多,同王爷相处时也觉不出什么异样,可一人静坐着时,身上就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淡淡疏离。
老主簿心里清楚,每每在一旁看着云小侯爷,都在心里暗急,偏偏无从下手。
如今看云琅眼中神采,那份潇洒写意分明又回来了,才真叫人喜不自胜。
老主簿压着喜悦,跟着云琅,心中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您要去找王爷吗?此时殿前司沿城巡逻,要想碰上,怕是要找一找……”
“不用。”云琅摇摇头,“只是透透气,不扰他办正事。”
殿前司如今正是立威的时候,老主簿细想一阵,也觉妥当,忙点了头:“也好,总归等与侍卫司交接,王爷便能回府了。”
云琅点了点头,深吸口气,压着肺间叫寒意蛰得隐约刺痛,慢慢呼出来。
屠苏酒香飘十里,混着新雪的明净气息,掺上点心甜香、爆竹隐约发呛的余烟,酿成辞旧迎新的汴梁。
汴梁。
朝野势力勾心斗角,暗潮涌动,百姓无知无觉,安居乐业的汴梁。
将士们爬冰卧雪镇守北疆,誓死要守住的汴梁。
云琅慢慢念着这两个字,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件事,好奇道:“您方才叫我少爷,府上如今给我的是什么身份?”
老主簿没料到他忽然问这个,一时语塞:“这个”
云琅也只是随口一问,他借此一转,已想起件始终萦在心头的蹊跷:“府上倒不紧要,至少在朝堂上,我明面该是琰王派去玉英阁窃书的护卫……不对。”
老主簿怔了下:“什么不对?”
“反应不对。”
云琅道:“那日在玉英阁的人,萧朔被当朝诘问,侍卫司被处罚至今,为何没人来找我?”
老主簿这几日随着萧朔整理朝中情形,大致知道情形,闻言细想一圈:“找您与找王爷,有什么不同么?”
“自然不同。”云琅道,“对萧朔处处有顾忌,对我则可以用刑,可以逼供,可以强审。”
老主簿皱紧眉:“少爷……”
“我只是一说。”云琅笑笑,“不是真要去叫他们审。”
此前两人在狱中,萧朔提起安排,云琅其实也想到过这一层,只是当时情形,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萧小王爷密不透风地护着他,云琅其实已做好了到不可为之时,干脆下点药放倒萧朔,去走一遭提审刑讯的准备。
“侍卫司手段,本就不拘昏了还是醒着,只要人尚有一口气,都能逼出要问的话。”
云琅道:“纵然萧朔坚称我伤重昏迷,若是皇上执意,也能将我提出来,用药物促醒,再拷出始末。”
老主簿听得背后发寒,眉头皱得更紧:“您……受过这个?”
“此事倒不紧要。”
云琅不是想聊这个,此前困在榻上,他念头也不尽通达,叫冷风一吹,却忽然连起前后的反常来:“只是皇上对萧朔,宽容得似乎过了头。”
按理说,一份足以叫皇位变得名不正、言不顺的血誓,如今就这般消失在了玉英阁里,无论哪一方都该无所不用其极,尽力追查。
可他与萧朔不过只昏睡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