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往事不清晰,为避免露馅,她顺着对方的话应:“微调,微调,呵呵……爱美之心嘛,你懂的……”

米梨皱起眉,朝她摇摇食指:“no,你大学的时候可是说很喜欢自己的脸,怎么一年没见,你就跑去整容了?”

苏忆倾:“……”

又听米梨嘀咕:“我们之前那么好的关系,结果你单方面和我断联一年,虽然你家人说你是出国留学,但我才不信,你出国留学没必要和这边的朋友断联,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苏忆倾脑筋急转弯:“对,你猜得没错,其实我没出国留学。”

米梨昂昂下巴,颇有一股猜对的自豪感。

“我是出了场意外,毁了容,那段时间不敢出去见人,所以才谎称出国。”苏忆倾真假参半的糊弄。

“难怪。”米梨拉她坐下,给她点了杯咖啡,转而就着大学时期的一些事展开话匣子。

苏忆倾没有那部分记忆,大多时间是听一句应一句。

聊至最后,回归今日主题。

米梨撑着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情绪低落:“真羡慕你,现在总算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了,而我,马上就要结婚。”

临了,她重重叹口气,满面疲惫。

被迫接受家里给她安排的联姻,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说得好听是家族继承人必担之责,说得不好听就是牺牲者。

而对于这一切,她没有反抗的机会。

苏忆倾能感知她心情的变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劝她看开,说不定婚后幸福美满?

又或是劝她奋起抗议,坚决不嫁?

苏忆倾自认说不出口,身为事外人,她没有插手的理由。

这段婚姻于米梨而言,里外都是束缚,其中复杂远超她想象。

无论是答应还是抗议,她始终无法摆脱家族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只因她是独女,是家族唯一且必须担起这份责任的人。

嫁了吧,她就是家族获取利益的工具人。

不嫁吧,她就是这段利益崩盘的罪魁祸首,有可能还会被安上一个不孝女的标签。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不反抗吗?”

苏忆倾唇瓣蠕动:“为什么?”

她本不想问,可看得出米梨想找个倾诉对象,诉说这份委屈。

而她刚好可以成为这个倾诉对象。

“还记得,联姻一事刚开始商讨时,我不过是在我爸面前说了一句‘我年龄还小,暂时不想结婚’,他抬手就扇了我一巴掌,骂我不懂事,不懂得为家族着想。”

“其实我曾经反抗过,但我没有你刚烈,我被关在房里不能吃不能喝,最后我主动认输,因为实在是太饿了,我撑不住,也还不想死,做不到以死相逼……”

她开闸泄洪般说了许多,最后,眼泪沾湿了数张纸巾。

苏忆倾始终保持沉默,不知为何,心口涌起一阵钝痛,好似能亲身体会到米梨的痛苦。

她抬手抚上胸口,竟觉得难过。

可这份难过,不是为了米梨而生,而是为了自己。

因何,她也不清楚。

待米梨情绪逐渐平静,她唤来服务员,点了份甜品推至她跟前:“婚姻自由和家人,无论你选择哪一方都没有错,你只是不想看到家人对你感到失望,所以选择委屈自己以求达成阖家和睦的目的。”

米梨看着眼前的甜点,拿起叉子轻轻捣鼓一番:“说到底,除了委曲求全这一种方法,我还能怎么办,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太久了,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诉说,还好今日有你,我现在好多了,也差不多该释怀了。”

苏忆倾朝她轻轻弯唇,算不上由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