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得仿佛只是她随口编造了一个故事。

相比于她,吉澜满脸不可置信。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后面的故事对吧?”程柚初笑了笑,将手中握了许久的杯子放下。

“母亲没离开族群时,我仅有3岁,自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但我6岁那年,母亲逝世,给我留下了一个水晶球,我在里面看到了母亲的一部分记忆。”

可也只能看到母亲救下伊之后的记忆,前面的,只是依据各种细节进行的猜测。

可笑的是,竟然猜对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一直都知道族群的存在,也通过母亲留下的水晶球知道许多东西,譬如从莲可以医治她的皮肤问题、人鱼一族和人类不能相爱等等。

但她并不清楚母亲是族群的巫医,更不清楚澹寇就是她血缘上的父亲。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她本来就不稀罕族群。

如今得知全部真相,只会更加厌恶。

“你们将母亲的责任感当成利器刺伤了她,她太傻了,帮助了太多族人,大事小事都尽力,以至于在族人眼中,她给予的帮助显得太渺小,太平常,你们根本没当一回事,如此便罢了,你们竟还反过来埋怨她不大度,埋怨她恶毒。”

“现在还恬不知耻的来找我回去继承族长之位,怎么想的?”

吉澜早已麻木,浑身泛冷。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桑榆的轮廓。

耳中一阵刺痛,仿佛隔绝了周边的声音。

而桑榆的话是那么的清晰,一点一点的剜着她的心。

最终剖出了她那颗糜烂、泛黑的心。

桑榆总是能一语中的,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与全族人的狠心和令人作呕的行为。

姐姐离开后,族群失去了巫医的庇护,这才显得姐姐的存在有多么的必要。

她却从未想过,她才是真正伤害姐姐最深的人。

她本该坚定的站在姐姐那边,相信她、陪伴她才对。

她比澹寇还要令人厌恶。

这一点,桑榆瞧得真真切。

这一天,吉澜灰溜溜的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找来。

程柚初得以松口气。

某天夜晚,苏忆倾突然回来了,说好想阿姐,要和阿姐一起睡觉。

可程柚初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

她挣扎的情绪一晃而过,却没躲过她的眼睛。

“和迟陌忱吵架了?”

苏忆倾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

苏忆倾掀被上床,裹紧自己,露出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看了程柚初许久,才道:“昨天有人来找我了。”

程柚初心里“咯噔”一下,她走近,上床,脸色骤然阴沉:“吉澜?还是澹寇?”

苏忆倾将被子扯下些许,遮住脖子:“他们两个一起。”

程柚初火气当即就飙起来了。

可真是不要脸了!

她看穿了他们的虚伪,他们不再找来,还以为他们已经放弃。

没想到又转头看上懵懂的南氤。

那一刻,程柚初恨不得冲回海里一鱼捅一刀。

“阿姐,那个叫澹寇的,真的是我们的父亲吗?”

程柚初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不配。”

苏忆倾眼睛闪烁:“他们想要我回去继承族长的位置。”

阿姐的表情告诉了她一些事情,她坐起来:“阿姐,他们也找你了?”

程柚初咬牙切齿:“南氤,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一群虚伪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