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桐哪里在意宫中赏出来的东西?倒是宁嫔这一番话,令她心中一暖,对比皇后毫无只言片语的做法,更显得宁嫔有情有义而已。她忙请孙夫人待她道谢,一边自己却不能学皇后,还要主动问她的好,“娘娘这几个月”
“面上还好。”孙夫人脸上闪过一线阴霾,“心里很苦。本来还打算等你回来,大家时常见面,解解闷的,现在你又要去广州了……”
其实善桐就不去广州,现在和太后闹翻,势必也不能时常进宫。她见孙夫人绕来绕去的,始终不说当日的情况,便索性单刀直入,“二堂姐,那天究竟怎么回事,宁寿宫怎么忽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动作,事前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
桂家、孙家也算是联盟关系,善桐受到太后打击,那肯定是因为帮助皇后出谋划策来对付牛家,孙家要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就有点过分了。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以后谁还为她们办事?只是善桐也的确不清楚,孙家在这事上究竟是否已经帮桂家出过力了而已。她还是相信孙夫人的操守的,有出力,孙夫人不会瞒着她,没出力,想来孙夫人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做个虚人情。
被她这一问,孙夫人面上不禁闪过一抹羞红,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善桐的话,只是握着她的手道,“那天我的确不在,家里老太太又闹得离不开人……”
这么说,太后为难含沁,皇后的确事前事后都是没有一句话了,善桐倒没动情绪,只是有些吃惊:按皇后从前的作风,这说不通啊。怎么几个月不见,难道性子就改了不成?
她也没有冲孙夫人发火,反而道歉,“都知道我受娘娘的宠爱,现在含沁闹出这么大风波,倒累得娘娘难见太后……”
“那是没有的事。”孙夫人松了口气,忙道,“你不怪她行事乖张,我这就放心了。”
因善桐也算是很得皇后喜爱了,她免不得同善桐轻轻抱怨几句,“自从太子出事,娘娘性子就一天比一天古怪。现在场面上是还压得住,我就是担心”
话没说完,终究是化为一声叹息,善桐忽然发现,孙夫人才三十岁的人,鬓边居然已经有了一星白发。
终于要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场,她心里笃笃定定的,反倒有几分同情孙夫人,宽慰了她几句,孙夫人便把一张单子交给她。“都是给家里那位带的土产之类,知道你们包了一艘船,就多预备了些。可别怪我厚脸皮。”
“举手之劳!”善桐忙道,“二堂姐尽和我见外,一共两三艘船下去呢,再多也都是放得下的。”
说着,见院子里还有两个生人站着,却都是千娇百媚的少女,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孙夫人原来还送了两个通房来,搭她们一道下广州去服侍孙侯。她自然保证会平安把人送到,说着,孙夫人便站起来告辞,临走前,握着善桐的手,她这才推心置腹地放低了声音,“你只管安心吧,那孩子身子孱弱,能活得了多久?皇上对别的都不着紧,唯独因为孩子身体不好,据说很是不高兴,现在连咸福宫的门都少进。太后恼羞成怒,这才冲你撒气。等你回来的时候……这笔账,我们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今天耗了这么大半天,其实戏肉就在这句话上。皇后可以装聋作哑,就令善桐一家承受太后的怒火,但孙夫人显然并没做这个打算。善桐微笑道,“那我等二堂姐佳音。”
她也没像从前一样,托孙夫人问皇后的好。
忙乱了这么几天,该见的人都见了,六月水涨,正是下江南的好时候。善桐还没有去过江南,此番前去,因赴任日期宽松,还能择一两处地方游山玩水,自然是大为兴奋。倒是含沁苦兮兮的,一路居然晕船,比善桐这个孕妇吐得还厉害。到了苏州,一行人不得不停下来令他休息两天,免得吐死在船上,正好因近了苏州,善桐想到堂伯一家在苏州还是有产业的,便遣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