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跺脚:“妈妈, 你一点?都不专心,你一整天都不跟我说?话。”
“枝枝……”钟心思绪烦乱, “别闹了,回家好吗?”
隔着枝桠花丛,有男人嗓音粗砺喑哑:“枝枝,你的小鸭子掉在这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嗓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钟心身?形猛然一僵,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张口。
说?不出任何话来。
丁骞攥紧手中的黄色小鸭,这种柔软可爱的儿童玩具在他宽大粗糙的手里是如此违和?。
以?至于心里灌满某种酸楚的奇异感。
男人拂开面前的树枝,长腿跨过?来。
一双暗色的沙漠靴踏入母女俩的视线。
他跨出的这一步
足足晚了六年。
视线再往上。
男人有张岩石般棱角分明的脸,气质凌厉得像一把嗜血的尖刀。
仅仅是这个距离,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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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的距离。
在钟心眼里如慢镜头一般漫长无?涯。
她?心跳加速,说?不出的震惊仓皇,全身?像寒风中的落叶一般发抖,喉咙被扼住无?法发声。
那一瞬如同被巨浪吞噬,或洁白或混浊或黑暗的浪潮将她?席卷入深海,无?法喘息,无?法呐喊,胸臆被洪流穿透,血肉模糊的一片。
丁骞摊开手,一只?小小的黄色小鸭躺在他的掌心。
唇角露出模糊的微笑:“枝枝,它在这儿。”
又沙哑抑制着喊她?的名字:“心心。”
陌生的成年男性的面孔,极具压迫力?的身?高和?气势。
枝枝自觉害怕,躲在钟心身?后:“妈妈,他认识我们吗?”
钟心缓缓挺身?,护住身?后的女儿,发烫的眼眶让她?视线模糊。
根本看不清眼前人。
“你,你……有人告诉我,你死了……”
钟心极力?瞪着眼睛:“说?你重伤不愈……死在荒山里,连骨灰都没有……”
丁骞伫立在她?面前,哑声道:“我活了下来……”
一直活到?现?在。
“你还活着……却告诉我已经死了……”她?毫无?察觉自己的眼泪滚滚而下,珠串般滑落腮际,滴进衣料。
起初是默默流淌的清泪,而后喉咙里渐渐生出哽咽和?极压抑的呜咽。
他还活着
她?度过?了多少?提心吊胆的日子,多少?肝肠寸断的夜晚,黑夜里流过?多少?眼泪,这么多年如何度过?这些时光。
丁骞沉默又僵硬地凝视着她?。
颤颤地抬起手臂,试图往前触碰她?的脸颊。
他往前走一步。
钟心死死咬唇,痛苦地摇头,仓皇地往后退一步。
枝枝已经懵懂知事,仰头看见妈妈哭得泪流满面,窜出来冲到?钟心面前,两手一拦,护住钟心。
朝着丁骞瞪眼大喊:“走开,你这个坏蛋,别欺负我妈妈。”
她?怒气勃发拗着小小圆圆的脸。
有着和?丁骞一样的清晰眉眼。
他错过?
PanPan
了六年。
丁骞喉结一滚,偌大的男人手足无?措:“枝枝……”
“枝枝。”
钟心哽咽着紧紧搂住女儿。
“妈妈我们快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