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抿直唇角,反唇相讥:“我都跑到这来了,周总您还来专程来数落我?”
她压根不想见到他。
周聿白深吸一口凉气。
心头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山中冷气吸入肺腑,既清且凉。
但心底好歹清透敞亮了。
他撑伞而立,身姿挺拔,不动声色喊她:“你先过?来。”
她站的地方地势高,地面有积水,看着锃亮光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
钟意倚着石壁,硬硬地拗着脸。
僵住不动。
只是?几步之遥。
周聿白扔了伞,大步迈来,薄唇紧抿,眉眼冷清。
伸手去抓她。
钟意明?显感觉他的冷意。
细眉蹙起,执拗往后退了退。
尚未回神。
已经被用?力按拥进一个水汽清冽的宽广怀抱。
那是?被暖阳烘过?带着暖意,又骤然经历雨水、山中白雾、树梢绿叶、地上青草,一点?沉郁的木质调,一点?苦涩的草木调气息。
那是?跟她耳鬓厮磨,在狭小的空间被撞击占有,被汗水和情潮包裹,最终拥抱她给予好眠的怀抱。
他胸口砰砰乱跳。
她能强烈感知?他心跳的节奏,甚至一并扰乱了她的平缓节奏。
钟意喉咙一哽。
顺从被他抱着,安静闭上了眼。
周聿白把?冰冷的嘴唇印在她额头。
她额头好烫。
他的嘴唇好冰。
“钟意,你能不能听点?话。”
他心绪沉沉,声音低沉喑哑:“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在你眼里,跟我低个头很难?比跑到荒郊野岭拍戏,生病强撑还要难?”
他浑身湿透,水珠挂在漆黑睫尖摇摇欲坠。
一双眼深湛冷清又深邃幽静。
转身又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翩翩贵公子。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她不听话,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她太有骨气,她自找苦吃,她不会低头。
她作为一个充气娃娃,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毛病。
连她都唾弃自己。
钟意鼻尖一酸。
挣扎出他的怀抱,笑容带刺:“周总您还不了解我么?我就喜欢自讨苦吃,我就不喜欢过?好日子,我就喜欢跑到荒郊野岭拍戏,我就喜欢下?雨天往山里跑,您来干嘛呢?来看我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居高临下?来教训我不听话?”
“钟意!!”
他眉棱拧起,幽深的眸沉沉看着她。
语气冷厉,显然是?已经动怒。
她为什么不想想。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让他周聿白做到这份上。
女人不听话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头疼的生物。
钟意甩开他,脚步蹬蹬地往山下?走。
迎面正撞上李总助。
李总助拎着伞站在山石后背,皱着眉,把?水汽模糊的眼镜摘下?来,在袖口擦擦。
平素专业冷静的脸庞也显露一点?苦大仇深的惆怅。
“钟小姐……伞……听说您还在生病……”
这情景连李总助都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