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燕明荞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傅仲宴从上头一眼?就?能看见,尤其?是她以前极少出神,这么一来就?更明显了。
两眼?放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好一会?儿了,书都没翻几页。
傅仲宴道:“明荞。”
燕明荞立刻回神,站起来回话:“先生。”
傅仲宴道:“看到哪儿了。”
燕明荞看了眼?书,诚实道:“刚看到第三页。”
说完她就?有些懊恼,她怎么才看到第三页啊,就?算翻快点也好,下了课还能补上。
这下好了……
傅仲宴道:“一节课快要上完了,你才看三页书,怎么了,刚在想什么?”
对先生,燕明荞不?可能撒谎,但也不好直说大哥落榜,便道:“先生,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兄长落榜了。可她的兄长明明很上进了,做功课很是认真,这回落榜,心里特别不舒服,就?病倒了。先生,这当?如何解?”
傅仲宴挑了下眉,“是明轩?”
燕明荞捂着嘴巴,在手?心?里小声?道:“先生,我答应那个朋友不泄密的。”
估计就是燕明轩了。
傅仲宴摇了摇头,他曾经给燕明轩启蒙过,这孩子?,努力有余,天赋不?足,再往上也就?是个?举人。
不?过世家子?弟,考过举人,再加上家中关系,以后也能前途光明。
病倒了,这让傅仲宴觉得难以理解,又不?是考状元的料落榜,何至于此。傅仲宴觉得,估计是燕明轩自己闹病的。燕国公府门第高,长子?长孙,肩上扛着太重的担子?,十六岁的人,上头有爹娘祖父母,按理?说不?该这样?。
该当?何解,这种坎儿得自己跨过去,不?然日后再考试,恐怕还没进考场,就?怯了。
傅仲宴道:“这你朋友帮不上忙,得让她的兄长自己想通。万事不?能只往高处比,功课有的是好的,有人能考榜眼?状元,有人是只能考状元。有人身?有奇才,却考不?得,有人贫贱,有人富有四海。
事事都比,比得起吗?这世上之事多得不?胜枚举,你朋友兄长可以四处走走看看,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眼?界广了,心界也就广了。”
燕明荞轻轻叹了口气。
傅仲宴又问:“明荞,你学的快,功课好,可越朝女子?不?能科举,为何没有心?生怨恨,觉得上天不?平?”
傅仲宴一直以来,满意学生功课,但最欣赏的是燕明荞的性子。
燕明荞愣了愣,她没想过这些,她觉得,能读书就?很好了,以前根本读不了书。
在梧桐苑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来正院什么都有了,怎么还心?生怨怼呢,光想着上天为何不给我生成男子?,每日郁郁寡欢,那还能做什么。
人不?能太贪心?。
燕明荞突然想到了沈元景,比起大哥,他好像更无可奈何些,好像当?初沈元景说自己不能科举的时候,就?很平静。
不知道是曾经像大哥一样难受过了,还是一直都这样?。
傅先生知道沈元景是聪慧的人吗,若是知道他藏拙,是训斥还是什么?
燕明荞不?知道,但傅先生说的是对的,大哥可以去外面走走看看,她和母亲去施粥,知道外面有穷苦之人,她做生意,知道怎么赚钱谋生,知道母亲养家辛劳。
若只是待在四方宅院里,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燕明荞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教诲。”
燕明荞这回好好看书了,一心?看书,很快就?上完了第一节课,中午下学,她先回正院和母亲转述傅先生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