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坐在上位,身上披着一件外衣,眼皮向下拉着,脸上满是困倦,还带着一丝火气。他抬起眼睛盯着伙计,语气阴沉。

“你最好当真是有要事。”

否则,被打扰了休息,他心里正存着火气,一会儿定是要好好发泄。

伙计跪在地上,回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张公子,我怀疑府上的养鸟奴是探子,是赈灾使的探子。

当时赈灾使领着他们的士兵来驿站,驿站吩咐我们去给他们送水,我曾见到过他!

如今府上的人却说他是逃难的流民,他必定是撒了谎。

他一个好好的士兵不当,跑来张府做养鸟奴,还是张大人府上的养鸟奴,一定是有所图!”

伙计忍着兴奋说完了这些话。

当初被半威胁半引诱给张尚传话,他心里是有怨恨的。

只不过时间久了,张尚让他探查的又是些小事。

但给的银钱足够多,他心中的那杆秤便慢慢倾斜了。

他如今已经背叛了驿站,一旦被发现也会被驿站赶出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谋求一笔财富。

张尚沉默了许久,良久才开口问道。

“你确定?”

“千真万确。”

张尚便带着那伙计去找张大人,只是他先迈进屋子,伙计想跟进去,却被看守的护卫拦下了。张尚叮嘱他,让他在外等候。

张大人得知了此事,心中惊疑不定,想到赈灾使的士兵竟然混迹在他身边。

虽说只是个养鸟的,但他来张府的时间也不短了,难免会查到些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他当即下令,让人把那养鸟奴抓过来。

“要秘密的抓,不要让其他人察觉。”

更让张大人不安的是,赈灾使既然派了人来他身边察看。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在怀疑他。

“爹,那驿站的伙计……”

张大人挥挥手,既然此人已经辨认出了养鸟奴,又把消息告诉给了他们,想来也没了价值。

如果就这样放他回去,这样嘴巴不严的人。说不定会出卖他们,索性要了他的性命,让他永远说不出秘密。

张尚自然听命。

不久,驿站便得到一个消息,他们的一个伙计,白日里不认真做工,跑出去喝酒,脚底一滑,坠入了河底,将性命丢了。

养鸟奴被抓了,他一开始不肯承认,只是用了刑罚,又折磨了他许久,才肯承认他是赈灾队伍里的士兵。

他来张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查张大人有没有贪赃枉法。

护卫们从他房里搜来了写了一半的宣纸。

见那宣纸被送到了张大人手上,士兵眼底微闪,作出痛苦神态。

“我原本打算将这宣纸写完,便递给驿站,没想到……”

消息还没被递出去,张大人总算舒了一口气,被人押在堂下的士兵不敢松懈,害怕被人看出了破绽。

消息早已经传回了驿站,牧南星也已经给圣上递了奏疏。只是此事如果被张大人知道,他怕不会狗急跳墙,做些同归于尽的事情。

士兵被压走,张尚看着张大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生疑惑。

“爹,既然那探子还没将消息递出去,说明我们还没被发现,你还烦恼什么?”

张大人打量着张尚,只觉得他天真又愚蠢,他们府上已经被怀疑了,士兵长久的没有消息,驿站那边也会生出疑心。

虽然短时间没有消息,驿站总还有其他办法找出他们的把柄。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如狠下心肠。他们是京城来的又如何?这里可是涪陵城,远离京城数千里之外。就算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