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羽正向茶水中添牛乳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中多了几分诧异。

“这么急?”

牧南星扯了谎,在他应下赈灾之事时,圣上早已备好了行李马匹,可牧南星向圣上请命要回府向长辈辞行。

但脚步一转,却来了相隔几里的李家。

“若是此次顺利,圣上允诺过我一个恩典,我……”

李清羽似有所觉,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恳切,让牧南星想要开口说出的话,又藏回了心里。

牧南星走了,相比来之前的意气风发,离开时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婢子一边收拾着未曾动过的茶水点心,一边问自家姑娘的心思。

牧南星虽比李清羽小上几岁,但他的爱慕之心,府上人人皆知。李清羽只悠悠叹气,口中称道:“我只把他当作阿弟看罢了。”

从小看到大的阿弟,只不过不知何时,牧南星竟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

李清羽早就听京中传闻,牧小侯爷对女子嫌恶至极,花灯会上有大胆的女子给他送香囊,也被牧南星丢在地上。

李清羽初次听闻还不相信,明明她做女红时,牧南星还要走了一个香囊,怎么会不收其他女子的。

直到牧南星看她的眼神,里面的情意越来越热切,李清羽才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拉开了和牧南星的距离。

牧南星带上赈灾钱粮,和圣上亲点的兵将一同出了京城,一路上披星戴月,即使停歇,也只不过片刻。

弯月如钩,牧南星取下马上的水囊,经过酿造的麦芽香气四溢,这酒并不浓烈,牧南星却盯着天空的月亮,觉得有几分醉意。

他伸手摸到怀中的香囊,里面的香料已经没有了香气,他却还是不舍得扔掉。

通往涪陵城的官道上,因为这次河道决堤而受灾的灾民们,三三两两相伴而行。

因为逃难匆忙,很多人来不及带金银粮食。

即使带了,走到这里也吃的差不多了。

伴随着饥饿劳累一同滋生的,还有混乱。

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声,紧接着是老妇人哭天喊地的谩骂声,眼看着没人帮自己抓那个抢她包袱的小贼,老妇人只能自己去抓。

但只跑了几步,她就瘫在地上,连连喘气,只能指着远处的贼人继续骂。

那抢她东西的贼人正往嘴里塞着干饼子,闻言瞬间瞪圆了眼睛,吓得老妇人连骂都不敢骂了。

有了这贼人做出头鸟,其余人也心思浮动。不过几日,便有许多人的粮食被抢去。

“诶!你包袱里鼓鼓囊囊的,装的是什么!”

被他喊到的人不安地转过身子,一张脸上满是泥污,男人别过眼去,将包袱扯开,里面零零散散掉出来几件衣服。

男人翻遍了也没看到粮食的踪影,只能骂一声晦气,把包袱的主人吓得瑟瑟发抖,才大步离开。

抖着身子的宝扇看人走远了,这才刚捡起包袱,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旁人看她身上没有粮食,也不再打她的主意。

休息时,宝扇躲开众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左右没人注意,才敢从衣服里摸出一枚鸡蛋。

肚子里有了东西,宝扇身上好受许多,摸着衣服夹层里的金箔,想起父亲母亲临走前的嘱咐,眼眶里盈满了泪。

泪水洗去了脸上的脏污,露出雪白的肌肤来,如同刚才剥壳的鸡蛋一般,白嫩细腻。

许是一路上太过不安,从未好好休息过,哭了一场后,宝扇竟有了困意,朦胧中她做了一场梦。

梦中,她如愿到了涪陵城,却因为钱财被人发现,对方起了贼心,抢了她全部的身家。

身无分文的她很快和其他灾民一样,沦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