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冷漠地扫过下首跪倒的,或镇定自若,或抖如筛糠的女使们,再次开口。

“我再问一次,昨夜之事,可有人有话想要交代的?”

无人应答。

嘉宁揉了揉眉心,只觉浓浓的厌恶涌上心头,勾了勾嘴角,怒而反笑道:“没人说么?”她撑着桌面站起身,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美丽的面容明明带着笑,抛出的话语却格外冰冷。

“那就,通通发卖吧。”

“你们回去收拾东西了吧,等我的人一到,领了银钱便可离开。”

说完,她便转身往内室走,脚步一如往日轻巧,仿佛她刚刚只是说了一番无关紧要的话。

“郡主!”应钟没料到嘉宁如此肆意妄为,一时间有些慌了神,跪在地上的膝盖急急忙忙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惶恐道:“郡主留步!婢子有事要报。”

嘉宁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反而继续朝前走。

应钟不敢再拖延,扯着嗓子大喊道:“是夷则,郡主”

“昨夜出事前,只有夷则服侍过郎君!”

“而且她一直以通房自居,只等着郎君给她开脸!”

眼见应钟越说越离谱,夷则羞红了脸,连眼泪都要急出来了:“你胡说!”

“郡主我没有做过错事,您别听应钟胡说!”

嘉宁停住了脚步,“通房?”她秀眉微蹙,冷冷地看向夷则,“你是南夫人给郎君准备的通房?”

夷则一看嘉宁神色便知事情不妙,忙为自己解释道:“郡主,我是主院的管事女使,无论是从前的侯爷与夫人,还是如今的您与郎君,我都只是忠心侍主啊!”

“嘁!”应钟不屑道,“你发誓自己从无二心么?!忠心侍主”

“主院里不少的姊妹们可都知道的,你夷则自持美貌,不甘为婢!夫人与侯爷离开后,你还几度托人打听郎君何时抵达临戎!”

“你这是血口喷人!”

夷则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哀求地望向嘉宁:“郡主,您切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她与我面和心不和,院里姊妹们也都是知晓的,怨怼之人所说的话,添油加醋,没的也能说成有的!”

两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喋喋不休。嘉宁只觉太阳穴直跳,下身的疼痛仿佛一路向上,蔓延到了大脑。她扶着额头,看向南吕:“你来”

“她俩说的孰真孰假。”

夷则与应钟的争论戛然而止,两女齐刷刷地看向俯身跪地的南吕,前者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嘉宁一记眼刀甩过,悻悻然闭嘴。

南吕本认真听着二人争辩,不欲掺和其中,忽而听见嘉宁点到自己,额角立刻冒出层冷汗,打着哆嗦,语调慢慢:“婢子对郡主所说之事一无所知……”

“夷则所说,她与应钟不合,确有其事,宅院内女使们大都知晓,甚至因她二人缘故,主院与其他的女使们都隐隐形成抗争之态……”

“应钟所说,婢子不知真假,但”她说着,垂下眼眸,不敢看到夷则的一丝眸光,“南夫人有意将夷则拨给郎君作通房之传言,几次耳闻,婢子也曾私下问过夷则”

“夷则,并未否认……”

“南吕!”夷则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向她,“你何时问过我?!”

应钟讥诮:“你从前不是得意于此么?”

嘉宁抬手,止住两人继续争论,她的手指点了点雪商:“你与身旁的人一同,去搜一搜夷则与应钟的屋子。”

雪商与身旁女使都面带惶恐,福身应是,脚步匆忙地离开主院。

两人离开之际,嘉宁重新坐回树下的石凳上,面容冷冷淡淡地,看不出喜乐:“除了夷则,还有人昨天靠近过郎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