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则圈了几个物件,让女使们照着库房单子去寻,自己则陪着掌管钥匙的应钟在门外候着。
这间库房久未开启,甫一有人进出,便尘土飞扬。
夷则捂着鼻子清咳两下,小声道:“这儿多久没扫洒了?灰也太重了些……”
应钟斜斜睨她一眼,冷笑道:“夷则妹妹,真不是阿姊担忧你,还惦记我这儿灰重呢?你未免也太心大了些”
“郡主那性子,你整日在她面前晃悠,也不怕惹她不快,寻个借口将你赶出府去……”
夷则听她的语气,便知这人是有意找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应钟姊姊说得什么话,妹妹这次就当没听见,可莫要再提。”
“呵,没听见?”
“我也是想着咱们几个在府上熬了这么些年,走到如今这位置都不容易,怕你猪油蒙心,惹了郡主不悦,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夷则看了看周遭,见无人偷听,亦是露出一抹冷笑,幽幽道:“郡主性子宽宏,待人和善,应钟姊姊可万万不可信了这些听闲听来的流言蜚语。”
“我向来心善,听过也便罢了。”
“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在郡主那告上您一状,岂不是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应钟啐了一口,暗暗骂道:“你这蹄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夷则秀眉一横,气势半点不输:“嘴巴放干净点!”
“心里有鬼的人才怕别人说夷则,你心里那点子念头谁不知晓啊,在郡主面前服饰了几天就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我心里如何想,不劳姊姊你费心!”
两人言语间毫不相让,吵嚷了几句,应钟余光瞥到有小女使在内间探头探脑地偷看,冷笑着,扔下一句“我等着看你的好戏。”不欢而散。
与临戎宁静悠闲的日子孑然不同,晋侯的镇北之军行进并不顺利。
当听到拜火教将周霂一剑封喉后仍不罢休,还将其尸首悬挂于城墙上放血挑衅之事时,绕是嘉宁对于拜火教之邪肆淫虐有所预料,但还是被气得狠狠拍了一把大腿。
“这是赤裸裸的邪祀!”嘉宁气得咬牙切齿,一张漂亮的小脸都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真当大应治不了他们了?!”
陆聿被她拍自己的那声脆响吓了一跳,没料到这小女郎对自己下手这么中,忙拉过嘉宁一只手在掌中握着,轻轻揉着她纤细的腕骨,安抚道:“周大人并没有白死……”
“陛下已下了旨意不惜一切代价,镇压烈焰叛军。”
这便是默许放弃人质的意思。
嘉宁沉默了片刻,捏了捏酸胀的山根,喃喃道:“舅父终于下定决心了……”
晋侯此前重重止步,并非无力抗衡拜火教,只是顾忌着对方手中的皇子,不敢攻得过于激烈。如今圣旨已下,代王闻人烁,便真正成为了一枚弃子,再无力阻拦镇北军前进的步伐。
看着少女心事重重的侧脸,陆聿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近来也不知是何缘由,我总觉着有意无意,有些女使撞到我面前来……”
“嗯?”嘉宁拆开亓官蘅寄来的信件,秦筝的信便夹杂其中,她心中记挂着秦筝,一目十行飞快地看起来,听到对方的话语,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复道:“哎我管家是真的管不下来,实在没有当大夫人的天赋。”
“你暂且忍忍,等碧华青黛到了,便万事大吉……”
陆聿听着这个答复,摸着下巴,啧啧称奇:“南夫人看着挺温婉贤淑一女子,怎么教得仆妇浑然不知礼节?”
嘉兴继续看信,头也不抬道:“也怪不得南夫人,边疆之地,民风彪悍,宅子空了大半年,下人们难免养得懒散了些。”
她这话也不全然是为南夫人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