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秦筝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嘉宁忍不住道:“你到底如何思虑的?生活起居都打点不妥当,怎么能照顾好你呢……”她说着,余光瞟了一眼小鲤,见对方似是有些失落地垂了垂脑袋,到底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她想说,深宅大院的,凭这些人,如何护得住主呢?
秦筝的产期是在夏末,据她所知,卫凌后院可不止一两个姬妾卫凌至今膝下无子,谁知道有的人为了挟子邀宠能干出什么事秦筝前世早早逝世,说不定就有其中的缘由。
嘉宁的顾虑,秦筝如何不知?她闻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微微失神,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想法。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吐出一个音节,又戛然而止。
嘉宁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攥紧,抓得群面微皱,珠贝似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指尖泛白。
少女忍了又忍,最终无可奈何道:“……究竟是什么事?你连我也不愿告知?秦筝,你在担心什么?我虽厌恶卫家小人,却也绝不是那种拿你的事作筏攻击之辈!”她说着,惯来淡然的玉面染上一丝阴霾。
“不,不!”秦筝忙道,有些痛苦地撑着额头,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嘉宁,不是的……”
“那究竟是什么?!”嘉宁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同时逼近秦筝,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眸,“是什么事,让你如此颓唐郁顿”她说着,凌厉的眼神一扫,室内几个原就因旁观两人对话而胆战心惊的女使们都骇得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都没长眼睛的么?出去!”少女冷声道,言语间满是威仪。
她生就一张清冷昳丽的面庞,让人观之郑重,不可亲近,此时长眉一拧,凤目微抬,更显露出睥睨的气势。秦筝房内的几个本就胆怯畏缩的女使们直接被镇住,听清她的话语,几人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捧着东西出去了。
青黛红唇紧抿,不敢打量嘉宁的神色,福了福身,退出去的同时阖上了门。
嘉宁轻轻松开对方的手腕,重新坐直了身体,她垂眸,扯了扯自己微皱的裙摆,道:“你不说,我自己猜。”
“你想和离。”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卫凌与你成婚数年,房中亦有姬妾,可这却是他第一个孩子……”
“秦筝,”嘉宁抬眸,琥珀色的眼眸晦涩不明。
“这个孩子……不是卫凌的吧。”
“呜”少女话音未落,对面的消瘦丽人便捂着脸恸哭起来。
女子棱棱的肩膀颤抖着,几度启唇,却凑不出只言片语。
嘉宁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揽住了她。
“嘉宁……”秦筝环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感受着来自友人身上的馥郁的清香与温暖的温度,簌簌泪下,情难自抑。
嘉宁抬手,拍着她薄弱的肩背,如鲠在喉,秦筝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嘉宁……”秦筝哽咽着开口,美丽的面容满是怨毒之色,“卫凌他不是个东西!他不是个东西啊!”
“我嫁他五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在卫家受尽白眼!”
“调理身子的药方、偏方喝了不知凡几,道家、佛家、方士、医婆,幽州所有的神我都求了,拜了,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我心中有愧,为他招纳美妾,许诺只要有子,我愿意认在自己名下,让他作嫡子。”
“可是没有,还是没有。”
“府中、城中不乏有流言传来,说我善妒狠辣,不允许卫凌有非我之子我百口莫辩!就连阿父阿母都听闻传言,来信提点我行事不可丧失大家之风、淑女之态。”
“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我才二十二岁,嘉宁